要在平洲开一间酒肆,是一间说难不难,但说易又不易的事。
萧菱秀用了足足三日时间跑遍了平洲大大小小的酒肆,发现开酒肆所需要做的事情比自己想象中要多。
平洲城分有东西二市,东市乃平民,西市乃权贵住所。要择地开酒肆就需要好好斟酌。
至于酒肆其他所需,如厨娘,她可以自己上。但流动资金,包括雇佣小二等等,皆需要一笔可观的银子才能做起来。
因为此事,萧菱秀辗转难眠了好几夜。
直到有一个转机摆在她面前。当她如常选一个酒肆作为参照物来暗中观摩时,却无意间听到了一旁的食客在小声议论。
“听闻西市那边的云阙楼要盘店了。”
“什么?为何?”
“还不是云阙楼现在生意惨淡了。归根到底是那云阙楼的张老脾气怪,菜色品类十年不变。且还不允许厨子擅自弄新菜,厨子也忍不了张老那脾气。这厨子都没了的酒楼,还有谁去啊?”
听到这话后,萧菱秀眸底划过一丝深思。云阙楼。她记得前日的确去过,当时进门那可是门可罗雀,连只苍蝇都没有。那会她就大概坐了一会就走了。
如今看来,若是没那么多钱重新开一个酒肆,那就用适中的钱拿下一个酒肆。心里有了大致打算后,她就开始找人打听云阙楼。
而打听城中事宜,莫过于寻一位人事。萧菱秀打算第二日去寻。做好谋划后,当晚回到宅子。
她刚踏入宅子,就听到一声不轻不重且有一丝嘲讽意味的评价:“这种菜也敢称平洲名菜。呵。”
这话令萧菱秀顿足,平洲第一名菜?这声音不就是谢玖安的吗,听这话让她不禁又回想起那年他评论她菜难以入口的话,心情顿时不爽起来。
萧菱秀这一瞬,有了一种荒诞的想法,但也不知是不是胜负欲起来了。她拐弯,直径朝东院走去,踏入东院厅堂后,迎面就看见谢玖安正准备将桌上那几盘菜给倒入陶盂。
她连忙上前制止:“等下!”
突如其来的喊叫声,谢玖安正倒东西的姿势就顿在半空,抬眸看去,见是萧菱秀,他微微一愣,又将手中的菜肴放回桌案,好整以暇笑看她。
“怎么?岳小娘子还没吃晚膳?好不凑巧,这些菜难吃,还是去酒楼吃吧。”
她听这话不自觉皱眉,视线落在那盘麻婆豆腐上。红油透亮包裹着一块块雪白的豆腐,上面点缀着不少绿色葱苗末,闻起来有一股浓郁的麻辣香味,看上去不像谢玖安所说的那么不堪。
萧菱秀看向他询问:“我可以尝一下吗?”谢玖安挑了挑眉,抬起手摆出请便的手势。
她直步上前,拿起瓷勺,轻轻舀起一小块雪白裹着红油和葱末的豆腐。将其送入口中,在豆腐埋入口齿间时,辣味伴着些许咸味和麻味在舌尖炸开。
这吃上去并没有太多问题,她皱起了眉头看向谢玖安:“我吃着感觉味道尚可,就是没有那么热了。谢郎君怎么说它难吃呢?”
谢玖安这会拿起了折扇轻摇,笑容淡淡却带着一丝漫不经心:“首先,温度上不好并不是它的错,毕竟从酒楼送到这早就已经失去了部分口感。其次它最大的缺点便是麻味不够。最后,咸辣麻三种味道混杂,没有丝毫层次。所以,它是一道失败的麻婆豆腐。”
这些话令萧菱秀心中震惊不已。她作为半个厨娘的人,竟然吃不出来。是因为她多年来的锻炼欠缺,还是她在味蕾上比不上谢玖安?
如今谢玖安的话,令她不禁深思。谢玖安看出他面露困惑,便浅笑道:“岳小娘子不必烦恼。我这人自小对吃就比较挑剔。自然对很多菜肴有所见解。”
闻言,萧菱秀放下了瓷勺,她看向谢玖安的眼神多了一丝敬佩,同时她有了不耻下问的想法。
“那谢郎君什么样的菜肴在你眼里才算得上是好的?”
谢玖安并没有拒绝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很开明地做她的导师,从椅子上站起来,摇着折扇慢慢来回踱步,而后声音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