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云遥接到了一个国外打来的电话。
“阿遥,我是舅舅啊。”电话里一个男人温和的带着关心的声音传来,“我和你舅妈现在在R国的机场,我们在国外消息不灵通,现在才知道你爸爸的事,我们晚上已经买好了机票。你不要担心,都交给我们大人处理,我们明天就到南杭市了。”
“舅舅……”云遥突然鼻子一酸,连日来的遭遇所积累的情绪,仿佛被打开开关般一起迸发出来,刚满十八岁的少年再也忍不住,他捂住话筒不想让另一头的舅舅听到,终于低声地哭了出来。
其实父亲被抓后,云遥第一个想要联系的人就是这个定居在R国的没有血缘关系的舅舅。
只是,外祖父母去世那年,舅舅家在北欧小国R国的公司由于金融危机也破产了,他们一家背负了巨额的欠债,后来一家人在R国辛苦打工,才一边还债一边勉强维持住了生活。
现在舅舅是在R国做货车司机,舅妈在当地人家里做住家保姆,几个孩子也都读了寄宿学校。
舅舅是外祖父母从小收养的孤儿,和母亲一起长大,情谊深厚。
虽然后来舅舅远走到R国打拼,就定居在那里成家立业,没有频繁的回国跟云遥家来往,但两家的感情并没有中断,还是很亲厚。
除了父亲,舅舅已经是云遥最亲近的亲人了。
正因了解舅舅家现如今经济情况窘迫的事实,云遥最终没有联系舅舅,救父亲需要的是笔天文数字的资金,他不想也不能再给舅舅舅妈他们增加负担了。
可没想到,舅舅还是知道了,他和舅妈连夜买了机票赶来南杭市了。
听着电话里舅舅关切的话语,云遥的心仿佛浸在了温水里。
挂断电话后,一阵困意上涌,连日来的身体和精神上的疲惫山呼海啸般席卷而来,少年都来不及回想今天的跌宕起伏的经历,一歪头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云遥是被又一个电话吵醒的。
是负责父亲案件的律师的电话,他们告诉了云遥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根据某官方人员暗中透露的信息,云遥父亲的案件将会被提前审判。
由于马健等一批主犯的逃逸出国,上头非常恼火,接下来对剩下的嫌犯会更加严审,而与马健关系密切的父亲,则首当其冲,很有可能会被当作主犯重判为无期徒刑。
挂断电话,现实的困境又一次沉重的压在了少年的肩上。
在赶去机场接舅舅舅妈的路上,云遥还在回想着律师的话。
减刑的机会非常难得,如果不及时抓住,等正式宣判了就为时已晚了……
……
在机场,云遥接到了舅舅舅妈,只是一年未见的舅舅竟然是拄着拐杖出来的。
“舅舅!”云遥小跑了几步,扶住了一瘸一拐走过来的舅舅,他惊讶极了“舅舅你这是受伤了吗?怎么之前电话里都没有说过。”
一旁的舅妈和善地拒绝了少年要为她拿行李的动作,温和地说:“你舅舅前不久开车不小心,出了点小事故,没事的,休息段时间就好了。”
“对。”舅舅在一旁附和地说,“我没什么事,别操心。”
他仔细地打量着外甥,眼里带着关心“阿遥看着倒是又长高了些。哎,自从你妈妈走后,舅舅老想着要多回来陪陪你,可是实在是抽不开身。现在腿受伤了,一时开不了货车了,正好这次回来多陪陪你。”
“还有你爸爸的事,我和你舅妈这次回来再找找关系,看能不能给你爸爸找个好的辩护律师。”舅舅安慰的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温和地说,“阿遥你还要读书,你爸爸的事就交给我和舅妈处理。对了,你今天是请假了出来的吗?”
云遥抿了抿唇,低声说:“舅舅,我现在去不了学校了,我爸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