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遥这一病,就过去了一周的时间,等他不再反复发烧病情平稳了之后,南杭的雨季也终于过去了。
云遥病体初愈,也有些心灰意冷,便不再出门,每日只待在香樟园中。
出乎云遥意料的是,夫人竟每日来都会来陪他,就算是有事忙的时候也会过来小坐一会。这让云遥很不好意思,也有些感动。尤其在这种他觉得被至亲背叛抛弃的时候,夫人的陪伴显得尤为珍贵。
但他也同时担心起来,夫人之前病体憔悴的样子他还记得,而且翠微山庄本来是夫人用来养病休养的地方,他担心自己这个病人会连累夫人。
“夫人,您这样每天过来,我真担心我会将病气过给您。”云遥有天忍不住劝夫人道。
夫人正从仆人手上接过药碗,微微吹凉,她听到云遥的担心,却不在意地说:“云儿不必担心。”
她作势要给云遥喂药,云遥赶忙撑起身接过了药碗,乖乖地将苦药一饮而尽了。
夫人看他喝完,怜惜地摸了摸他的脸颊,说:“明天你好些了,随我去见个人。”
云遥虽然不知道夫人想让他见谁,但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夫人笑了,“云儿,感觉你现在比以前更听话了,瞧这可怜的样子。”
云遥感受到夫人抚摸在他脸上的温度,心里涌起一股酸涩。他的亲生父亲利用他欺骗他,他从前构建完整的世界瞬间坍塌。他现在像黑暗中的无依无靠的小鸟,急需靠近温暖的火光,哪怕只有一丝,他都会倍加珍惜。
夫人从银盘里拾起一颗蜜饯缓缓喂进了他嘴里,看少年慢慢咀嚼着,忍不住低下头亲了上去。云遥倒吸了口气,慌忙阻止道:“夫人,我刚喝了药,嘴里是苦的。”
夫人遗憾地笑了,但她仍轻柔地亲在了少年的唇角上,又伸手将少年亲昵地抱进怀里。
她温热的气息吐在他的鬓角,轻叹道:“云儿,你什么时候才能好呢……”
……
第二天,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听到夫人的愿望,云遥的身体竟然真的大好了。他觉得活力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中,他好像又有了力气去面对这复杂的人间了。
云遥病一好,自觉闲不下来,又去帮其他助理收拾东西去了。这时,程管家一脸亲热的过来叫住了云遥,程管家说今天翠微山庄有两位特殊的客人来拜访,夫人正在书房接见他们,现在叫程管家来带云遥过去见下客人。
云遥想起了昨天夫人说要带他去见个人的事,便跟程管家一起过去了。
一进书房,云遥就感到了气氛不同寻常,门口多了好些身板板正训练有素的便服保安,他拐进里间的待客厅,听到了一个浑厚的男声语气殷切的说:“夫人您身体康复,是国之幸事啊……”
程管家等里面声音停了,才上前敲了敲门,夫人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进来吧。”程管家示意云遥可以进去了,他自己没有跟着进去而是转身侍候在了厅门口。
云遥推开门的瞬间,感觉到了有几道威严的目光扫视了过来,在看到他的瞬间,那些目光又变成惊艳而疑惑。仿佛这种场合本来是不可能出现云遥一个这样年轻貌美的人物的。
云遥不动声色的抬眼,没有去看其他人,而是直直地看向坐在中央上首位置的夫人,轻声唤道:“夫人。”
夫人含笑地看向他,对他招了招手:“云儿,过来。”
云遥走到了夫人身边,悄悄地打量了下今天的两位客人。
两个男人约莫四十来岁的样子,精神矍铄,气质非凡,一看就非普通人。
夫人等云遥走到她身边,突然抬手微微半抱住少年的腰,对着两位惊讶却极力掩盖神色的客人,自然地介绍道:“这是我家的小朋友,他叫云遥。”
夫人的语气里带着不容忽视的亲昵,微微半搂腰的动作又透出非同一般的亲热意味。
两个来访的男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怎么会听不出夫人这特殊的介绍。他们连忙对着云遥打了声招呼,有个国字脸的男人还笑着礼貌又顺耳地夸了云遥几句。
但云遥却很是有些不自在。这两个男人怎么看都不是一般人,大概率非富即贵,他们那不甚熟练的恭维话语,怎么听都有些屈尊降贵的味道,估计日常他们是听惯别人恭维自己的,而很少有现在这样恭维别人的时候。
此刻,云遥还不知道,这两个客人其实就是马上要空降南杭的新领导。
……
夜幕降临,翠微山庄的夜色分外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