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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第2页)

说完,阏逢便转身背起玄黓,两人说说笑笑地走出了内间——玄黓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想吃的点心,阏逢偶尔应和几句,声音渐渐远去,留下秦景行一个人躺在榻上,彻底懵了。

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被捏得有点发麻的脸颊,还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明明是她硬把自己弄醒的,结果就看了一眼,说了句“继续睡”就跑了?还跑去吃好吃的了?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

秦景行愣了足足半盏茶的功夫,才缓缓撑着手臂坐起身。房间里空无一人,阳光透过窗棂洒在铺着软垫的床榻上,暖融融的,他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连带着眉眼都柔和了几分。

他抬手轻轻按在腹部的伤口上,纱布下传来淡淡的隐痛,却已不复先前的灼烈,更没有渗血的黏腻感。指尖触到平整的纱布,他心中暗自感叹:阏逢的医术果然精湛,不过一日一夜,伤口便已安稳许多。他再凝神内视,能清晰地感知到体内的灵力正像初春解冻的溪流般缓缓复苏,顺着经脉一点点流转,虽尚微弱,却带着鲜活的生机。

窗外隐约传来玄黓清脆的笑声,夹杂着阏逢温和的回应,一脆一柔,鲜活又热闹,驱散了房间里的寂静。秦景行靠在床头,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只觉得心里被填得满满当当的,连日来的紧绷与担忧,都在此刻化作了踏实的暖意。

缓了片刻,他精神稍稍提振,便扬声唤来怀州分坛的侍从——那侍从是阏逢特意安排在门外的,随时等候差遣,听闻呼唤,立刻恭敬地推门而入,躬身行礼:“秦监正,您有何吩咐?”

秦景行声音虽还有些虚弱,却依旧条理清晰,细细问明钦天监官船此刻正停靠在怀州渡口,浮微与一众弟子都在船上等候。他心中微暖,又有些急切——浮微性子素来沉稳,却极重情义,自己与玄黓失踪这么久,他此刻怕是早已急得坐立难安。虽自己眼下还无力下床行走,连抬手都需耗费力气,却不愿让浮微在渡口多等片刻,当即对侍从道:“劳烦取来纸笔,我要写封信给钦天监的浮微道长。”

侍从不敢耽搁,很快便将一方砚台、一张宣纸与一支狼毫笔呈了上来,还细心地研好了墨。秦景行接过笔,指尖触到笔杆的瞬间,才发觉握着狼毫的手因之前失血过多,尚未完全恢复力气,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可当笔尖落在宣纸上时,他凝神静气,将所有心神都聚在笔端,落下的字迹依旧工整有力,一笔一划皆透着沉稳,不见半分慌乱。

信中,他先是写明自己已平安抵达怀州分坛,蒙玄黓的大师兄悉心诊治,身上的伤势正渐渐好转,让浮微无需担忧他的安危;又特意提及玄黓也无大碍,此刻正在分坛中跟着阏逢调理身体,两人均已无性命之忧。写到末尾,他笔尖一顿,犹豫了片刻,还是特意添上一句:“钦天监事务繁杂,干系重大,你且带着弟子们先回洛都驻守,不必在此等候。待我与玄黓痊愈,自会择日返程,一切事宜等我回去后再行处置。”

写完后,他将信纸仔细折成方胜模样,装入素色信封,封严后用灵力打上印记,亲手递到侍从手中,再三叮嘱:“务必尽快将信送到渡口的钦天监官船,亲手交给管事道长浮微。”

侍从躬身应下“是”,捧着信封快步离去。秦景行望着窗外洒进来的暖阳——那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带着些许暖意驱散了几分室内的清冷。他嘴角噙着一丝浅淡的笑意,心中默念:浮微师弟心思重,这下看到信,总该能放下心了。

而此刻,停靠在怀州渡口的钦天监官船上,气氛却与分坛的暖意截然不同。浮微正在甲板上来回踱步,青色的道袍被海风微微吹起,他却丝毫未觉,只时不时抬头望向怀州城的方向,眉头紧锁,脸上满是焦灼,连坐立都难安。

自从那日狂风暴雨中,秦景行循着玄黓的气息纵身跃下官船、身影瞬间被茫茫雨幕吞没后,浮微便几乎没有合过眼。白日里,他强压着心慌,命船工将船牢牢锚定在渡口,不许擅自移动分毫——他怕自己一离开,师兄和玄黓娘子回来时找不到人,只能在原地苦等;夜里,他便独自守在甲板上,望着已经风平浪静的海面出神,漆黑的海水泛着冷光,咸湿的海风刮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凉意,可他心中的不安比这海风更甚,心一直悬在嗓子眼,连呼吸都觉得沉重得发疼。

他虽能通过钦天监的卜算之术,大致确定师兄的方位在怀州境内,却无法精准定位到具体地点。这些日子,他每日都派人上岸打探消息,可怀州城虽不算大,却也街巷纵横,加上之前风雨肆虐,消息传递受阻,派出去的人每次回来,都只能带来“未曾找到秦监正与玄黓娘子踪迹”的消息。每多等一日,浮微心中的不安便多一分,只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格外煎熬,仿佛有无数根针在轻轻刺着心口。

就在他又一次抬头望向怀州城,暗自担忧时,一名弟子捧着一封信封,匆匆跑了过来,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浮微道长!浮微道长!有信!是秦监正的信!”

浮微猛地停下脚步,浑身一震,几乎是立刻便快步迎了上去,连脚步都有些踉跄。他颤抖着手接过信封,指尖触到信封上那熟悉的灵力印记时,心中悬着的石头才算稍稍落了半块。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情绪,才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生怕弄坏里面的信纸,抽出那叠得整齐的宣纸。

展开信纸,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浮微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当看到“平安落脚怀州分坛”“伤势渐愈”“玄黓无大碍”等字样时,他紧绷了许久的肩膀终于稍稍放松,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眼底也泛起了水光——悬了这么久的心,总算能放下一些了。可当他的目光落在“凤凰血符已解,无需担忧”这一句时,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术般,僵在原地。

他拿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指腹反复摩挲着那几个字,随即缓缓摇了摇头,眼底的轻松被难以置信的苦涩取代——他也是修行多年的修士,对凤凰血符的霸道与厉害再清楚不过。那是需以自身生命力为引、强行激发潜能的禁术,一旦催动,后续的反噬之力足以让修士经脉尽断、修为尽废,重则当场殒命,从古至今,从未听说过有人能真正解开凤凰血符的反噬。师兄此刻说“血符已解”,分明是在骗他。

他太了解秦景行了,师兄向来报喜不报忧,定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不愿让他担心,更想趁着最后的时光,好好陪着玄黓——毕竟玄黓为了救师兄,连命都差点搭上,师兄定是想陪着她走完最后一程,不愿留下遗憾。

他想起秦景行临行前嘱托他“好生照看钦天监,莫要将伤势告知秦将军与长公主”时的眼神,想起这两人跃下船舷时决绝的背影,鼻子一酸,滚烫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他用力抹了把脸,强忍着喉间的哽咽,转身回到船舱内,再次拿起纸笔。指尖因情绪激动,依旧有些颤抖,落在宣纸上的字迹也带着难以掩饰的不稳,却依旧恪守着师弟对师兄的恭敬,一笔一划都透着认真。他在信中写道:“师兄放心,钦天监事务愚弟定会妥善打理,绝不让您分心。愚弟即刻便整顿行装,带着众弟子返程洛都,您与玄黓娘子只管在怀州安心休养,无需挂怀监中诸事。若有任何需要,只需传信回来,无论何时何地,愚弟定当即刻带人赶来,万死不辞。”

写完后,他将信仔细折好,装入信封,亲手交给信使,叮嘱道:“务必尽快将信送到昆仑分坛,亲手交给秦监正,不可延误。”

待信使离去,浮微再次走到舱外,望着平静无波的海面,长长地叹了口气。海风卷起他的道袍下摆,带着海水的咸湿与晨间的凉意,吹在脸上,让他清醒了几分。他没有戳破秦景行的“谎言”,也没有选择留下来等候——他知道,师兄此刻最需要的,是没有牵绊的时光,是能安心陪着玄黓娘子的日子。他能做的,便是守好钦天监,守好师兄身后的一切,让师兄在最后的时光里,少些牵挂,多些欢喜。

甲板上的海风还在吹着,可浮微的眼神却渐渐坚定起来,他转身对身边的弟子道:“传令下去,即刻收拾行装,启程返回洛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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