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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第2页)

可她从未想过,多年后重逢,竟是这般光景。当年那个会红着脸不敢看她、病弱时还会攥着她衣袖哼哼唧唧求安慰的小郎君,如今竟成了钦天监掌印的道长。一袭绯色官服衬得他身姿挺拔如松,手握重权,连周身的气息都变得如寒玉般冷肃,昔日眼底的青涩腼腆被岁月与职权磨成了锐利锋芒,再也寻不到半分当年的模样。

玄黓正怔忡出神,视线却像生了根般不受控制,悄然滑到秦景行的腰间——绯色官服的腰线剪裁得极为利落,将他的身形勾勒得愈发修长,那线条依旧带着几分少年时的纤细,却比当年多了几分紧实的力道,不再是年少时那般单薄清瘦。腰间那截羊脂白玉带温润莹泽,与绯色衣料相映成辉,更衬得他气度卓然。

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像是被海面跃起的浪花轻轻撞了下,泛起细密的涟漪,连耳根都悄悄热了起来。她连忙用指甲狠狠掐了把掌心,尖锐的痛感让混沌的思绪瞬间清明,暗自啐了自己一口:“没出息的东西!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不过是张熟悉的脸,居然还会因为这副身段乱了心神,真是荒唐至极。”

正自恼间,只见秦景行抬手一挥,手中七星剑在掌心灵活地转了个剑花,动作行云流水,带着常年练剑的娴熟与利落。他沉声道:“东南方阵眼即刻加固,取镇魂符镇住气场,莫让异兽冲阵!西北方两人一组,备好天雷符,待夔现身便立刻引雷牵制其行动!”声音透过呼啸的海风传来,沉稳有力,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官船上的道士们齐声应和,声震海面,立刻按照他的指令调整阵形,脚步沉稳,手势齐整,动作有条不紊,尽显训练有素的本色。

就在这时,秦景行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抬眼朝玄黓所在的崖顶瞥来。那目光锐利如鹰隼,带着久居上位的审视与威压,仿佛能穿透雾气与草木的遮挡,直抵人心。玄黓吓得浑身一僵,连忙往后一缩,死死按住幕篱的轻纱帽檐,借着身后巨大的礁石遮挡,脚步飞快地向后退去,连呼吸都屏住了。

还好崖顶草木繁盛,灌木与杂草交错生长,将她的身影彻底藏了起来。秦景行的目光在崖顶扫了片刻,见并无异常动静,便收回了视线——想来是只当她是附近赶海的渔民,或是闻得异兽消息、前来碰运气的散修,并未放在心上。

玄黓屏住呼吸退到崖壁后方,才敢大口喘着气,胸口因方才的紧张剧烈起伏。方才那一眼太过惊心,那眼神里的冷冽与威严,与当年那个在山间温泉边对着她腼腆浅笑的少年判若两人,可偏偏那份挺拔卓然的气度,又该死的让人移不开眼。

“啧,真是麻烦。”玄黓咬了咬牙,从腰间摸出缚妖索,指尖摩挲着索身的符文,眉头紧蹙。钦天监这阵仗确实不小,十余名道士配合默契,阵法看似周密,可她清楚,想擒住夔绝非易事。这异兽乃是上古遗存,不仅头顶独角能通雷音,震碎法器,更能踏浪而行,速度快如闪电,寻常阵法根本困不住它。可看秦景行那胸有成竹、势在必得的样子,显然是做足了万全准备,想来是有克制夔的法子。

正思忖间,崖下突然传来一阵惊呼,紧接着便是雷鸣般的巨响,震得崖顶礁石都微微震颤。玄黓连忙探出头去,只见海面猛地炸开一个数丈高的巨浪,浪花飞溅如银雪,一头青黑色的巨兽从海中跃出,身形庞大如楼船,通体覆盖着坚如铁石的鳞片,在昏暗天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头顶那只独角更是泛着刺眼的电光,正是异兽夔!钦天监的道士们见状立刻催动阵法,手中法器光芒大盛,无数道金光交织成一张巨网,朝着夔狠狠罩去。

秦景行持剑而立于船头,绯色官服被海风猎猎吹动,衣袂翻飞如蝶翼,他目光紧盯着夔的动向,眼神专注而冷冽,周身气场全开,仿佛与手中的七星剑融为一体,只待时机便要全力一击。

玄黓躲在崖后看得清楚,他手中的七星剑绝非凡品,剑身上流转的灵光温润而强劲,比当年他那柄只能勉强驱邪的桃木剑,灵力强盛了数倍不止。

“看来这些年,他倒是精进了不少。”玄黓心里五味杂陈,像打翻了调料瓶,酸、涩、甜、苦搅作一团。既有几分莫名的欣慰——当年那个连灵力淤滞都难以化解的少年,如今已能独当一面,执掌钦天监擒捕异兽;可更多的是压不住的烦躁,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失落。

当年她随口应了秦景行洛都相见的邀约,却从未想过要赴约,甚至连留下的地址都是假的。想必他后来也该猜到了她的心思,早将这段过往抛之脑后。只是她万万没想到,时隔多年再次相见,会是在这样的场合——他是奉旨擒兽、身负皇命的钦天监掌印,而她是想半路截胡、抢夺异兽的“邪修”。

阵中,夔被金光巨网困住,不断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独角上的电光越来越盛,如一条条银蛇在角尖缠绕游走,网面被电光照得发白,隐隐有破裂的迹象,眼看就要冲破阵法。

秦景行眉头微蹙,显然察觉到了阵法的松动,他持剑上前半步,口中念念有词,晦涩的咒语从他唇间流出,手中的七星剑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白光,光芒刺破昏暗的天光,如一道利剑般朝着夔的独角刺去。

玄黓看着他专心应对夔的背影,心里的挣扎越来越烈。若是硬抢,钦天监人多势众,且阵法未破,她未必是对手;可就这么放弃,又实在不甘心——这夔的独角乃是炼制雷系法器的绝佳材料,蕴含着精纯的雷电之力,她那柄万魂幡恰好缺这样一件强劲的灵材来稳固幡中魂魄,错过这次,不知要再等多少年才能遇到如此品相的异兽。

就在她犹豫不决之际,不远处的海面上又驶来几艘简陋的小船,船上空无一人,显然是其他闻风而来的散修御使的法器,他们躲在船后,目光贪婪地盯着阵中的夔,显然是想趁乱分一杯羹。

秦景行余光瞥见那几艘小船,眼神骤然变冷,周身的气息更添几分凛冽,他对着身后的道士沉声道:“拦住他们!今日这夔只能归钦天监处置,闲杂人等,一律不准靠近!”

“是!”其中四名道士齐声应和,立刻持剑飞身而起,朝着那几艘小船迎了上去。

一时间,海面上法术交织,各色灵光冲天而起,剑气纵横如银练,散修们虽悍不畏死,各施奇术想要冲破阻拦,却终究敌不过钦天监修士常年配合的默契与制式法术的威力,很快便被缠斗得难以脱身,只能在阵法外围徒劳挣扎。

好机会!

玄黓心中一喜,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钦天分出手去阻拦散修,原本周密的阵法瞬间少了四人镇守,防御力度顿时弱了几分;而秦景行正全神贯注与夔对峙,七星剑与独角碰撞产生的电光炸裂不断,他根本无暇顾及其他方向。更何况,幕篱的轻纱早已将她全身遮得严严实实,这些年她身形长开,褪去了当年的豆蔻稚气,即便离得近,秦景行也未必能认出她来。

她不再犹豫,抬手将腰间的缚妖索解下握在手中,深吸一口气,运转体内灵力,双脚在崖边礁石上猛地一点,身形如离弦之箭般从崖顶跃下。海风从耳畔呼啸而过,她借着风力调整身形,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如一只矫健的飞燕般,朝着阵法中心的夔俯冲而去。同时,她指尖飞快掐动法诀,口中低喝一声:“缚妖索,出!”

那根乌黑的缚妖索瞬间挣脱她的掌心,化作一道迅捷的黑影,带着呼啸的风声,灵巧地绕过秦景行的侧面——此刻他正全力压制夔的雷音,根本来不及分心——直扑夔的单足。玄黓算得极准:秦景行的七星剑刚刺入夔的独角,电光炸裂的剧痛让夔身形骤然顿滞,正是束缚它的最佳时机!

就在缚妖索的索链即将缠上夔足的刹那,守在阵法西南角的两名钦天监道士猛地回过神来,见有人竟敢闯阵夺兽,当即厉声喝道:“大胆狂徒,竟敢插手钦天监行事!”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抬手掐诀,掌心迅速凝出两道青色剑气,剑气裹挟着凌厉的灵力,一左一右朝着缚妖索狠狠斩来。

玄黓心中一凛,没想到这帮道士的反应竟如此之快,她连忙旋身调整体内灵力,想要操控缚妖索避开攻击。可剑气来得太过迅猛,几乎在她念头升起的瞬间,“铮”的一声脆响便已响起,两道剑气狠狠劈在了索链中段。

缚妖索被剑气震得剧烈一颤,索身缠绕的符文光芒瞬间黯淡下去,原本蕴含的灵力溃散大半,缠绕夔足的力道也弱了几分。

夔本就因独角的剧痛狂躁不已,此刻感觉到脚上束缚松动,立刻抓住机会猛地甩动单足,巨大的力量带着破空之声,竟硬生生将缚妖索挣开。它再次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独角上的电光愈发炽盛,如一道道惊雷般狠狠劈向阵法光罩,网面的金光顿时黯淡了大半,裂痕越来越明显。

玄黓见状,立刻收回缚妖索,指尖感受到索身传来的滞涩,知道短时间内难以再用。她脚尖在浪尖轻轻一点,借着反作用力向后飘出数尺,与那两名扑上来的道士拉开距离,目光飞快扫过阵法,朝着另一侧因少人镇守而愈发薄弱的方位疾行。

“一击不成,还敢放肆!”

身后传来钦天监道士的怒喝,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与剑气破空之声。

玄黓非但没退,反而足下运力,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礁石与浪涛之间,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直奔阵法另一侧翻腾的浪涛而去——那里正是夔全力冲击的方向,阵法最是不稳。

秦景行此刻正握着七星剑斜指海面,借着剑身抵挡夔的雷音冲击,余光瞥见那道穿梭的黑影,目光如炬地扫了过来。他眉头紧紧蹙起,眼中满是不耐与冷怒,显然对这突然出现的搅局者极为不满。可他此刻正全力压制躁动的夔,稍有分心便可能让异兽冲破阵法,一时无法脱身,只能对着身边的道士沉声道:“拦住他!死活不论!”

四名道士立刻应声,持剑从四面围了上来,剑光凌厉如霜,朝着玄黓周身要害刺去,显然是想速战速决。

玄黓冷哼一声,非但不惧,眼中反而闪过一丝战意。她索性收了缚妖索,赤手空拳迎了上去——这十年间,她踏遍山川险地,从极北冰原的千年冰魄中汲取寒气灵力,在南疆瘴林的毒雾里淬炼经脉,更曾深入西漠的凶煞古冢,与尸王、厉鬼在生死边缘反复博弈。论近身搏斗,她能赤手撕裂妖兽的坚厚皮毛;论远程施法,她指尖凝出的灵力可击穿丈许厚的巨石。

眼前这些养在京中、靠着制式法术与阵法行事、从未真正经历过生死搏杀的钦天监道士,根本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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