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蒙蒙亮,天边才泛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玄黓就已起身,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径直找到了院中正收拾行李的决明和白芷,开门见山便说要让他们带着怀州的随从就此回转。
决明闻言,眉头立刻紧紧皱了起来,脸上满是不放心的神色,他直起身,语气带着明显的担忧:“师叔,您和秦郎君还要继续赶路回洛都,这一路虽算太平,但难免会遇到些意外。身边没个人照料饮食起居,也没人应对突发状况,怎么行?依我看,我和白芷还是跟着护送你们到洛都城外,确认你们平安入城,再带着随从回怀州,这样师父那边也能放心。”
玄黓却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语气笃定得不容反驳:“不用这么麻烦,我和景行两个人足够应付。大师兄在怀州分坛想必也有不少事务要忙,眼下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你们早些回去帮衬着,也免得他分心牵挂这边的情况,耽误了正事。”
见决明还想开口劝说,眼神里满是坚持,玄黓又笑着补充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轻松的调侃:“再说了,我玄黓又不是三岁小孩,难道还需要人时刻盯着?寻常路途中的风雨、食宿这些小事,我还能处理不好?你就放心吧,绝对不会出岔子的。”
决明看着玄黓眼底那不容置喙的坚定神色,心里清楚她向来是拿定主意就不会轻易改变的性子,再多劝说也只是徒劳,只能无奈妥协,可心底的担忧终究放不下,眉头依旧微微蹙着。
他转身对身后的随从吩咐了几句,不多时,随从便从马队里牵出一辆小巧轻便的乌木马车——这车车身通体乌黑,雕刻着简约流畅的云纹,精致却不张扬;车厢内铺着厚厚的羊绒软垫,摸上去柔软舒适,久坐也不会觉得累;车轮外侧还裹着一层防滑的兽皮,行驶在颠簸路面上也能平稳无声,最适合两人同行。
他快步上前绕着马车仔细检查了一圈,从车轮的轴承到车帘的搭扣,连车轴的加固处都反复确认无误,又特意从马群里挑选了一匹通体乌黑、唯有四蹄雪白的骏马套在车前。那马身形矫健挺拔,眼眸明亮有神,一看便知是日行千里的良驹,脚力极佳。
接着,他从随身行囊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傀儡纸人——纸人用特制的符纸扎成,身上穿着小巧的素色宫装,寥寥几笔就把眉眼绘制得栩栩如生,神情灵动,是玄黓的三师姐柔兆亲手扎制的,蕴含着微弱灵力,能听从简单的指令,颇具灵性。
“师叔,这个您拿着。”决明将纸人小心翼翼地递到玄黓手中,语气郑重地细细叮嘱,“这纸人不仅能驾车引路,遇到山匪小贼之类的麻烦,还能施展简单的术法抵挡一二。若是真碰上解决不了的凶险,您就捏碎纸人胸口的朱砂符咒,柔兆师叔感知到符咒的灵力波动后,定会立刻从洛都赶过来支援。”
玄黓接过纸人,指尖捏着那轻薄却异常坚韧的纸身,能隐约感受到里面流转的微弱灵力,她笑着点头,眼底满是认可:“知道啦,还是你最细心,考虑得这么周全。快些带着人回去吧,别让大师兄在怀州等急了,耽误了正事。”
决明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带着白芷和其他随从走到马车旁,又对着玄黓和刚从屋里出来的秦景行再三叮嘱了几句“路上务必小心”“食宿多留意”“遇事莫慌先传信”,才翻身上马,朝着怀州的方向缓缓离去。随从们也纷纷上马,跟在他身后,渐渐成了远处路上的一串小黑点。
秦景行站在院门口看着这一幕,等决明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路的尽头,才走上前对玄黓说:“你倒是果断,不过也确实,这段时间总麻烦大师兄和决明他们前后奔走,反倒过意不去,这样让他们早些回去也好。”他伸手轻轻整理了一下衣襟,又走到马车旁,轻轻拍了拍坚实的车辕,“行李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出发了,争取早日回到洛都,也能让你早些见见城里的热闹。”
玄黓却纹丝不动,反而转过身,脚步轻快地凑上前去,双手轻轻环住秦景行的腰,将脸缓缓贴在他的胸口。掌心能清晰感受到他腰间紧实的线条,耳畔传来他胸腔里沉稳有力的心跳,像鼓点般敲在心上。她微微抬头,眼底满是促狭的笑意,语气带着几分慵懒的调侃:“出发什么出发?急着回洛都做什么?洛都城就在那儿,又不会长腿跑了。”
说着,她的手指轻轻在他腰间的软肉上挠了挠,指尖带着温热的触感,语气里的狡黠愈发明显:“你就没好好想想,我今早为什么非要把决明他们都赶走?总不会真以为,我是心疼他们赶路辛苦吧?”
“阿壬……”秦景行瞬间会意,脸颊微微发烫,一把抓住她在腰间作乱的手腕,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温热细腻的皮肤,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语气里却满是无奈:“现在还是白日,院门都没关严实呢,要是被路过的行人撞见……”
玄黓偏过头,瞥了眼院外天边刚泛起的晨曦——阳光透过院角桂树叶的缝隙洒下,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还飘着清晨未散的薄雾,安静得只有树枝上的鸟鸣声,连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都格外清晰。她反手勾住秦景行的手指,指尖轻轻蹭过他的指节,坦然笑道:“怕什么?你我当年在江州的山洞里、温泉边,早就‘野合’过不知多少次了,还在乎这白日黑夜、院门是否关严?”
“野合”两个字再次像颗小石子般砸进秦景行心里,让他瞬间语塞,脸颊“腾”地一下又红了起来,连耳根都泛起了热意。他张了张嘴,半天没找出反驳的话,只能伸手揽住玄黓的腰,半拖半拉地往房间走,脚步都带着几分仓促,像是怕再耽搁下去真会被人撞见。
玄黓被他拉着往前走,看着他红透的耳根、紧绷的下颌线,还有那微微加快的脚步,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凑到他耳边,声音带着笑意的调侃:“明明心里比谁都想,偏要装出这副一本正经的正人君子模样,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假正经。”
秦景行耳尖发烫,却没回头反驳,只是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又紧了几分,将人拽进房间后,反手就“咔嗒”一声扣上了门闩,动作干脆利落,倒像是怕晚一步就真会被人撞见般——可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和依旧泛红的耳尖,早已暴露了他并不如表面那般“淡定”。
玄黓与秦景行在房里缠缠绵绵胡闹了一上午,从床榻到窗边,满室都萦绕着两人交缠的呼吸与细碎的笑语。直到日头渐渐爬上窗棂正中,金色的阳光透过鲛绡窗纱洒进房间,将地面照得透亮,驱散了清晨的微凉,两人才总算歇了下来,相拥着靠在床榻内侧,连指尖都还带着未散的温热。
玄黓赖在柔软的锦被里不肯动,浑身都透着慵懒的惬意。她伸着懒腰,发丝散乱地搭在肩头,故意用脚尖轻轻蹭了蹭秦景行的小腿,语气带着几分撒娇的使唤:“景行,我渴了,还要洗漱,你伺候我。”
秦景行无奈又纵容地笑了笑,伸手将她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蹭过她温热的耳垂:“真是越来越会使唤人了。”话虽如此,他还是起身下床,轻手轻脚地走到外间,先到桌边倒了杯温好的茶水,又去铜盆里拧了热毛巾,折返回来时,还细心地将毛巾叠成整齐的方块。他坐在床沿,小心翼翼地为玄黓擦拭脸颊——从额头到下颌,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珍宝;擦完脸,又握着她的手细细擦拭,连指缝都没放过。待她擦干净手,才将温茶递到她唇边,看着她小口饮下,眼底满是化不开的温柔。
玄黓被他这般细致妥帖的模样逗得直笑,伸手捏了捏他依旧带着淡淡红晕的脸颊,指尖能感受到他皮肤的细腻:“没想到钦天监监正还有这等伺候人的本事,真是委屈你了。”嘴上调侃着,却乖乖配合着他的动作,连饮茶水时都格外温顺。
午后阳光正好,温暖的光线透过窗纱洒在铺着软垫的榻上,暖融融的让人犯困。两人并肩躺在榻上午歇,锦被只盖到腰间,肌肤相贴的地方满是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