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中文

笔趣阁中文>待风归终 > 第 12 章(第1页)

第 12 章(第1页)

“怎么是这吃人的怪物!”玄黓心头警铃大作,手中握紧万魂幡,几乎是本能地迅速翻身跃起。望着海面上骤然浮现的巨大黑影,她的心脏猛地一沉,沉得像坠入了万丈深渊,冰凉的寒意顺着脊椎蔓延全身,心里更是暗暗叫苦不迭——怎么偏偏在灵力枯竭时遇上这煞星!那黑影在翻涌的浪涛中若隐若现,随着海浪起伏不断变换形态,周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凶戾之气,连周遭的海水都仿佛被染上了几分阴冷。

那正是以人肉为食的凶兽蛊雕——它身形似雕,却比寻常苍鹰大上数倍,躯体粗壮如成年水牛,双翼展开时几乎遮天蔽日,将周遭本就昏暗的光线都挡去大半,在海面投下大片阴影;锋利的利爪泛着森寒的白光,爪尖还沾着未干的血肉与碎骨,一看便知能轻易撕裂金石,哪怕是坚硬的船板,也能被它瞬间抓出窟窿;最可怕的是它性烈嗜杀,一旦盯上猎物便不死不休,不将猎物撕成碎片绝不罢休,不知有多少行船之人命丧其爪下。

以往她灵力充沛时,对上这等凶兽都要费尽心机周旋,借着地形与法宝层层设伏,尚且不敢正面硬撼,生怕被它缠上难以脱身。如今她灵力枯竭,丹田空荡荡得像被掏空的皮囊,在冰舟上连站都站不稳,双腿发软得几乎要跪倒,哪里还有力气与之缠斗?

那蛊雕见第一记俯冲扑空,锋利的利爪只抓碎了半空的阴气屏障,连玄黓的衣角都没碰到,显然被彻底激怒。它猛地昂起头颅,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啸鸣,声波如无形的利刃划破雨幕,震得玄黓耳膜生疼,脑袋嗡嗡作响,连眼前都泛起阵阵发黑。脚下的寒冰小船也跟着微微晃动,船身原本就布满的裂纹又扩大了几分,细密的冰屑簌簌往下掉,落在海水中瞬间消融。不等玄黓稳住身形,蛊雕双翼猛地一扇,无数根带着倒钩的黑色羽毛如暴雨般朝着她射来,每一根羽毛都像淬了剧毒的短箭,带着尖锐的破风之声,密密麻麻,几乎封死了她所有闪避的空间。

玄黓不敢有半分耽搁,连忙咬紧牙关,催动体内残余的、比发丝还要微弱的灵力,尽数灌注到手中的万魂幡上。她手腕急抖,幡面再次展开,灰黑色的阴气在幡前凝聚成一道薄薄的屏障。“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密集响起,如急雨打在铜盆上般清脆,那些带着倒钩的羽毛虽被幡面拦下,纷纷弹落在冰舟上,却也震得幡上萦绕的阴气愈发稀薄,原本漆黑如墨的幡面都黯淡了几分,连幡角处隐约可见的怨灵虚影都变得模糊不清,仿佛随时会彻底消散。

玄黓心里清楚,此地绝不能久留,蛊雕的凶戾远超预期,再耗下去只会沦为它的口中食。趁着蛊雕收拢双翼、蓄力准备下一次攻击的间隙,她狠狠咬牙,将体内最后一丝残存的灵力悉数逼出,尽数灌注到寒冰小船的船尾。冰层受灵力催动,剧烈震颤了一下,发出“咯吱”的刺耳声响,仿佛随时会崩裂。下一秒,小船如离弦之箭般向前窜出数丈,在翻涌的浪涛中拼命疾驰,船尾激起两道白色的浪花,在墨色的海面上划出转瞬即逝的痕迹。

可那蛊雕哪里肯轻易放过到嘴的猎物?它展开数丈宽的黑色双翼,如一道阴影般紧追不舍,巨大的翅膀每扇动一次,便借着风力拉近几分距离,尖啸声在身后不断回荡,带着摄人心魄的凶戾。它时不时猛地俯冲下来发起突袭,锋利的利爪一次次擦着船舷掠过,在冰面上留下深深的划痕,细碎的冰屑飞溅而起,落在玄黓的衣襟上,瞬间融化成冰冷的水珠,顺着衣料滑进领口,激起一阵寒颤。

玄黓死死抓着船舷边缘,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几乎跃出胸膛。身后是穷追不舍的凶兽,每一次尖啸都让她头皮发麻,神经紧绷到极致;身下是即将解体的冰舟,裂纹已如蛛网般遍布船身,每一次颠簸都让裂纹扩大几分;体内更是连一丝灵力都快挤不出来了,经脉里只剩下空荡荡的刺痛,连抬手的力气都在快速流失。

她回头瞥了一眼紧追不舍的蛊雕——那怪物的双眼闪烁着贪婪的红光,像两团燃烧的鬼火,距离小船不过数丈之遥,腥臭的气息顺着风飘来,刺鼻得令人作呕。玄黓又低头看了看掌心的青铜罗盘,指针依旧坚定地指向怀州方向,针尖萦绕的莹白灵光虽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却始终未曾熄灭,像是在无声地给予她支撑。她咬了咬牙,银牙几乎要咬碎,口腔里泛起淡淡的血腥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盘旋:必须再快一点!必须再快一点!只要撑到大师兄派人来救援,就有救了!秦景行还在官船上等着她,她绝不能在这里倒下!

玄黓将万魂幡横在身前,勉强抵挡着蛊雕时不时袭来的黑色羽毛。那些羽毛带着倒钩,每一次撞击都让她手臂发麻,幡面的阴气也愈发稀薄。同时,她拼尽全力调动最后一丝意念,催促小船继续前行。寒冰小船在浪涛中剧烈颠簸,时而被推上浪尖,时而被卷入波谷,船身的裂纹如蛛网般迅速蔓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碎裂。而那蛊雕的攻击也越来越密集,尖啸声在耳边不断回荡,震得她头晕目眩,眼前阵阵发黑,意识都开始变得模糊,几乎就要支撑不住。

“咔嚓——”一声清脆的断裂声陡然响起,如惊雷般炸在玄黓耳边。寒冰小船的裂纹终于蔓延到了船底,整艘冰舟瞬间解体,化作无数碎冰散落在浪涛中,转眼便被汹涌的海水吞没。玄黓脚下骤然失去支撑,身体瞬间失重下坠,冰冷的海风裹着雨水砸在脸上,她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一片虚无,眼看就要再次坠入那刺骨的海水中。

千钧一发之际,她瞬时收起手中万魂幡,转而向腰间一摸,猛地甩出腰间的缚妖索。那绳索如灵蛇般在空中盘旋一圈,带着凌厉的破风声,精准缠住了蛊雕俯冲而下的一只利爪。绳索上的倒钩牢牢勾住羽毛根部,深深嵌进粗糙的皮肉里,任凭蛊雕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借着绳索传来的拉力,她脚尖在虚空中轻点,借着这转瞬即逝的力道纵身一跃,双手死死抓住蛊雕背部坚硬的羽毛。尖锐的羽毛倒刺扎入掌心,剧痛顺着指尖蔓延至手臂,她却浑然不顾,拼尽全力硬生生爬上了它的后背。

蛊雕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彻底激怒,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啸。声波如实质般向四周扩散开来,震得周遭的浪涛都跟着剧烈翻涌,连远处厚重的雨幕都仿佛被震得扭曲变形。它双翼疯狂扇动,掀起阵阵足以掀翻小船的狂风,身体更是剧烈翻滚扭动——一会儿直冲云霄,在灰暗的云层中穿梭,试图用云层撞击甩落她;一会儿又猛地俯冲,朝着冰冷的海面狠狠坠去,仿佛要将两人一同砸进深海。每一次剧烈的晃动,都让玄黓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

玄黓紧紧抱住蛊雕的脖颈,指甲深深嵌进它厚实的羽毛里,指尖被倒刺刮得血肉模糊,剧烈的颠簸让她五脏六腑都快被晃得移位,喉头一阵腥甜涌上,险些呕出血来,却依旧死死咬牙坚持,不肯松开分毫。

体力在飞速流失,手臂的力气也越来越弱,指尖开始发麻,连抓着羽毛的力道都在一点点减弱。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手指正在不受控制地松开,身体随时可能被甩落,坠入下方翻涌的深海。

“难道真的要栽在这里?”玄黓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声与蛊雕刺耳的尖啸。可就在意识即将涣散的瞬间,脑海里突然闪过秦景行苍白如纸的脸——他还在钦天监的官船上等着救援,气息奄奄,若是自己死了,谁去给他报信?谁去请大师兄救他?

这个念头如惊雷般炸醒了她,她猛地咬了咬牙,舌尖狠狠咬破下唇,尝到了浓郁的血腥味。借着疼痛带来的片刻清醒,她腾出一只手,颤抖着摸出腰间的短刀,毫不犹豫地狠狠划向自己的掌心。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染红了整个掌心,温热的液体顺着指缝滴落。她抬手在自己月白色的裙裾上,用手指蘸着鲜血,一笔一划写下几行歪歪扭扭的字:“大师兄,速救秦景行于钦天监官船,玄黓绝笔。”

写罢,她低头看着那染血的字迹,鲜红的颜色在月白布料上格外刺目,像一朵朵盛开的血花。脑海里又闪过秦景行温和的眉眼,心里竟生出一丝释然——至少,她已经把求救讯息留下了。就算自己今日难逃此劫,只要有过往的船只或是大师兄派来的搜救弟子发现这染血的裙裾,大师兄就一定能赶去救秦景行,他的性命总算有了着落。

她甚至开始胡思乱想:若是大师兄来晚了,秦景行那虚弱的身子,会不会撑不住?若是自己死了,这茫茫大海,风浪这么大,恐怕连尸骨都找不全,秦景行日后想起她,怕是要难过坏了……不行,就算死,也要让他死死地记着我才对!不能让他轻易忘了!

就在这些念头翻涌之际,蛊雕突然猛地旋转起来,力道大得惊人,像一柄失控的陀螺在空中疯狂转动。玄黓再也支撑不住,双手一松,整个人便被狠狠甩了出去。天旋地转间,狂风灌得她喉咙生疼,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着喉咙。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般急速下坠,朝着漆黑的海面坠去。体内早已没有一丝灵力可供调动,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消失殆尽。

可当她看到蛊雕那双闪烁着贪婪红光的眼睛,正紧紧盯着下坠的自己,显然是等着她落入海中,便要上前撕碎果腹,一股不甘的狠劲猛地从心底窜起——就算死,也不能让这畜生吃得痛快!

玄黓借着身体下坠的惯性,猛地提了一口气,胸腔因用力而剧烈起伏,颤抖着从怀里摸出那支千年兽骨笛。这骨笛本是控魂法器,需以灵力催动才能引动魂魄、发挥威力,此刻她体内灵力枯竭,连半分控魂之力都调动不出,可这已是她手边唯一能握住的武器。

眼看蛊雕张开尖喙俯冲而至,尖利的喙部泛着森寒的白光,几乎要触到她的脸颊,浓烈的腥气扑面而来。玄黓咬紧牙关,将所有残余的力气都灌注在手臂上,肌肉因紧绷而突突直跳。她看准时机,手臂猛地抬起,举起骨笛朝着蛊雕的左眼狠狠砸去!

“咔嚓”一声脆响,骨笛尖锐的棱角精准地撞上蛊雕的眼球。那怪物瞬间吃痛,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尖啸,声响响彻云霄,连厚重的云层都仿佛被震得晃动。它的左眼瞬间涌出黑血,浓稠得像墨汁。剧痛让它翅膀猛地一偏,庞大的身躯险些失去平衡,在半空中晃了晃,俯冲的势头也骤然停住。

玄黓却没有停手,趁着蛊雕吃痛失神的间隙,手腕迅速翻转,骨笛再次重重落下,精准砸在它前伸的利爪上。又是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蛊雕的一根利爪应声折断,黑红色的血液喷溅而出,落在玄黓的脸上、衣襟上,带着刺鼻的腥气,黏腻得令人作呕。

这两下反击彻底激怒了本就凶戾的蛊雕。它不顾左眼与断爪的剧痛,再次张开尖喙猛扑过来,眼神里满是嗜血的疯狂,恨不得将玄黓瞬间撕成碎片。玄黓强撑着眩晕感,身体下意识地侧身避开尖喙,手中的骨笛第三次挥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砸在蛊雕的脖颈处。

这一击虽未造成致命伤,却也让蛊雕吃了暗亏,庞大的身躯被打得向后踉跄了几下,暂时退出了攻击范围。玄黓看着蛊雕左眼流血、一爪折断的狼狈模样,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嘶哑干涩,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却透着一股酣畅淋漓的肆意,像是在嘲笑这凶兽的无能,更带着几分同归于尽的决绝。

可这三记狠击,也彻底榨干了玄黓体内最后一丝力气。她的手臂无力地垂下,紧握的骨笛从指尖滑落,在空中划出一道微弱的弧线,“扑通”一声坠入茫茫大海,瞬间被翻涌的浪涛吞没,没了踪迹。

风声在耳边呼啸,如鬼哭狼嚎般刺耳;蛊雕在头顶盘旋怒吼,凶戾的气息死死笼罩着她,让她浑身发寒。她死死咬着牙,舌尖再次尝到浓烈的血腥味,拼尽全力想调动体内的灵力,哪怕只是凝聚出一道微弱的防御也好,可经脉里空空如也,只剩下撕裂般的剧痛。每一次强行运功,都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扎着她的五脏六腑,疼得她眼前发黑。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想抓住些什么,却只捞到一把冰冷的海风,连一丝借力的东西都没有。“不能……就这么算了……”她在心里无声呐喊,视线却越来越模糊,蛊雕的身影渐渐重叠成好几个,耳边的风声也变得遥远,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那股支撑着她一路死斗的狠劲还在胸腔里燃烧,像一簇微弱却执拗的火苗,不肯轻易熄灭。可身体却早已不听使唤,四肢越来越沉,像灌了铅一般,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变得无比艰难。

终于,在距离海面不足寸许时,经脉传来的剧痛彻底压垮了她最后的防线。眼前一黑,所有的意识瞬间消散,身体像一片凋零的落叶,失去了所有支撑,毫无反抗地坠向那片漆黑冰冷、吞噬一切的大海。

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