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安公子,兰家绣锦从不向外定制,不过安公子既然救过娇圆,那理应为安公子排忧解难,全当还公子的救命之恩。只是近些时日兰府内正在筹备赴京的乞巧盛会,恐会耽误令堂的寿辰。如若安公子不急,等乞巧盛会结束后再安排可行?”兰歌一番话说得很是情真意切。
“既然如此,那不急不急,今年寿辰赶不上,那明年的寿辰也是可以的。”
“真是会找由头。”娇圆撇撇嘴在兰歌身后小声嘀咕着。
兰歌忙佯装着干咳几声。
“方才我进来听到你们议论的十分激烈,是出了何事?”徐行舟忙打圆场问道。
兰歌看向娇圆,有些犹豫不决。
娇圆倒是大方的直言不讳道:“今夜有人约我赴鸿门宴。”
“你?明知是鸿门宴,还要去?”徐行舟睁大了眼睛,满脸得不可置信。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去怎知是何人害我。只是那纸签上邀我一人赴约,兰歌得需镇守兰府,梅子姐姐的身量又比我高出许多,暂时还未商量出更稳妥的法子。”娇圆眉头紧锁。
“怪不得争论不休。”徐行舟用余光偷瞄了眼安六郎,意有所指地说道。
“既然是鸿门宴,由我陪姑娘去赴便是了,怕什么?”安六郎的一句话,让在座的其余俩位差点都没缓过神来。
“不劳烦安公子了,再说这三更半夜的,也不是很方便。”兰歌认为此法不妥。
“迂腐,此是人命关天,还想那些有得没得。”安六郎一句话噎的兰歌难以下台,刚不是还夸她宽容大度,怎么才一会就变了,此人还真是敢说敢为。
“你这番模样,要替代娇圆姑娘赴约,那差得不是一点半点。”徐行舟摇摇头。
安六郎也不看众人,“非也,我自有法子,娇圆姑娘安心赴约便是。”
兰歌有些不放心,还想说些什么,徐行舟忙抢话道:“六郎从小习武,武功极高,一众护卫也都个个生龙活虎的,定能护住娇圆姑娘。兰公子大可放心。”
听闻徐行舟这么说,兰歌也未在出声,只是在心中还是默默盘算了一番。
次日子时,娇圆如约出现在王庙,此时的王庙内,只有幽暗的长明灯忽明忽灭。
神佛的雕塑立于庙堂之上,严肃而庄重,整个寺庙看起来笼罩在一层昏暗之中,显得孤寂而神秘,仿佛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佛前站着个人,背影看上去像是名女子。
娇圆故意弄出了些响声,却也不见那人转身,只听到她问了句:“你是一个人来的么?”
“是我一个人来的,夏冬。”虽然娇圆不能确认此人是不是夏冬,但还是说出了这个名字。
“我不是有意要害你,也是身不由己,你愿意听我说么?”那人还是没有转身。
“你说,我听着。”
只见那人缓缓向前走了几步,“我自幼与万家仆役田郎一起长大,他待我极好,我与他情投意合。谁知,那万家二公子却一直窥觊于我,他们害死了我母亲,我断然是不从。”
娇圆仔细辨认了一番,是夏冬的声音。
那边话语声顿了顿,渐渐哽咽着继续说道:“因我真心喜好刺绣,便逃进了兰家学坊。那日田郎约我相见,我本想和他做个了断,不成想却是那万家二公子从中作梗,他折辱了我,还杀了田郎。我想一死了之,可心里又恨不过,想报仇,没曾想却有了身孕。”
“我不是有心要害你,是那万家二公子告诉我爹说若是能除掉你,让兰家无法赴京参加乞巧盛会,便愿意纳我为妾。”说罢,她的肩膀抑制不住地抽动起来。
“我自是不愿,那日是我爹趁我不备伤了你。但那之后的事他都瞒着我,后来府衙以走水名义彻查此事,我猜想定是你没有死。”那女子越说越难以抑制地哭诉道。
娇圆不禁有些疑惑,“你与我说这些,要我如何相信你,更何况,你连真面目都不愿意露出来。”
“我不是不愿意露脸,只是这副丑态让我不耻。”说罢,她便徐徐转过身来。
娇圆见了眼前之人的模样,着实吓了一跳,这还是曾经那个明丽活泼的夏冬么?
此时的她,额头上有块碗大的伤痕,看上去很是触目惊心。
身形略显臃肿,已能明显地看出孕身,脸色惨白,嘴唇也毫无血色,满脸的疲倦之色看上去十分虚弱。
“你怎么……弄成这样?”娇圆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说是好。
夏冬是个很有灵性的姑娘,绣的一手好针线,本该有自己美好的生活,可却偏偏摊上那个不知悔改的爹。
娇圆觉得气血在胸前翻涌,可还是依旧镇定地问道:“你约我来此处是有何事?”
“我想报仇。”夏冬的眸光中闪烁着冰冷与决绝,她那苍白的脸庞在烛火的映照下仿佛有亮光在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