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圆挣扎着想躲避,可身旁的护卫根本不允许她有任何动作,死死抓紧她的胳膊,剑尖迎面而来。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剑刃一点点靠近自己,绣针怕是派不上用场了。
看样子这次是凶多吉少,她缓缓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随之而来的是利刃刺破骨肉的撕裂声,鲜血喷涌而出溅在了她的脸上,可娇圆并未感觉到锥心的疼痛。
与此同时,奔向她的安六郎也起身一脚将万越溪踢飞了丈外远。
娇圆慢慢地睁开眼,看见的却是夏冬挡在自己身前,满身是血地颓然倒下。
安六郎几拳就将娇圆身旁的万府护卫打翻在地,门口的安家护卫也顺势合围起来,将他与娇圆还有夏冬护在了里面。
娇圆被夏冬这一身淋淋的鲜血惊得目瞪口呆,这是怎么回事?是夏冬挡在了自己身前,剑尖明晃晃地刺入了她的胸口。
虽说这个女子三番五次给她带来危险,可最关键的时刻她却救了自己。
“夏冬,夏冬,你坚持住。”娇圆轻摇了摇夏冬的身体,尝试着想让她清醒过来。
可眼见着夏冬的脸色越发的苍白,身下的鲜血也越流越多,娇圆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怕是也保不住了。
生机在她眼里一点点地消逝着。
夏冬撑着一口气,她牢牢抓住娇圆的手,嘴唇微张,声音轻得像飘零的落叶,“娇圆姑娘,是我对不起你。他们抓了我爹,我只能这么做,不然他就会死。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她的话还未说完,一口鲜血又喷涌而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可……他们说只是不让你上京,我真的……不知道他们要……杀你。我……错……了”,说着说着,语气已然断断续续,嘴边的鲜血越涌越多,越涌越浓。
娇圆失措地用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想将她嘴边的鲜血擦拭干净,可怎么做都是徒劳,“若有来生,我定会给你当牛做马,报……答……”,话音未落,夏冬便悄然间断了生气。
看着她滑落下去的双手,娇圆猛地阖上了双眸,再次睁开时已泪流满面。
这么一个鲜活的生命眼睁睁的在她眼前消逝,在这个吃人的世上,有谁在乎过这些普通百姓的命。
夏冬只是个普通的女子,也向往幸福的生活,可这背后的代价却何其沉重。
娇圆慢慢放下夏冬,帮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将那一双空洞而无神的眼睛轻轻地合拢。
安六郎在她身侧缓缓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劝慰道:“打起精神来,这场仗还未结束。”
他顺势朝外扫了一眼,一道黑影一闪而过,那是小五。
娇圆伸手抹干了眼泪,斜睨了眼这个琢磨不透的男人,甩开他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站起身来大声说道:“万越溪,你从来都只是欺软怕硬的小人。如今你草菅人命,这笔帐我一定会与你算清。”
万越溪声色俱厉地盯着娇圆,阴森森地说道:“我是小人又如何?那贱婢我从未想过要纳她为妾,想必又是我那弟弟的算计。不过她现在已死,死无对证,你又能耐我如何?倒是你,胆敢戏弄我,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娇圆还想说些什么,被安六郎伸出手来制止住。
只见他嘴角噙着一抹让人看不明白的笑意盯着万越溪,那笑意莫名地淬着毒,吓得万越溪忙禁了声,缩在了一旁。
夏志明听他这么一说,才知道自己的女儿大抵是不在了,他愤然起身,一把夺过身边护卫的刀就朝万越川的后背砍去。
谁成想,还未碰到万越川,便被他的贴身护卫一刀砍在了脖颈上,倒地身亡。
夏家父女就这样命丧万府,可看这万家上下,没有一人露出半点愧色。
包括万家老家主万海天。
他们浑身被金玉装裱,站在高处俯瞰蝼蚁,殊不知内里却是早已是烂透了的黑心肠肚。
娇圆在身侧攥紧了拳头,她定要将这万家的罪魁祸首绳之于法。
“安六郎,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万越川在一旁气势汹汹地叫嚣着,仿佛方才死去的那两人不复存在一般。
“我没什么好说的,生意人,万事都以利为先。若你万府也能给我带来利益,我同样也能做得出。不过这利——得我说了算。”安六郎眉眼清冷,从容不迫道。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一脸怒色的万念安幽怨地说道。
“万小姐怕是有什么误会?再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无须你来置喙。”安六郎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激恼了万念安。
她嘴角牵出一抹牵强的冷笑。“你是故意在万府家宴上拿出玉佩,引的我与二哥和三哥翻脸?然后假借与我饮酒,骗二哥信了你。”
“怎么是我故意?明明就是他万越川行图谋不轨之事,我也只是旁敲侧击而已,更何况我确实救出了你父亲。”安六郎留了后半句没有说完。
因为他想说的是,救出了你父亲,却是为了要你万家满门的命,这就是你们伤害娇圆,嫁祸兰家所付出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