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圆在睡梦中隐隐听到有人在喊她,可是努力睁了几回眼,却怎么也睁不开。
“圆子,倒杯茶来。”里间传来的声音又响了几分。
传到耳畔的声音渐清晰起来,原来是安六郎在里间喊她,她挣扎着起了身,天光已微亮。
他身体还未痊愈,先前夜里病倒了都未喊一声。现下这倒杯水的小事倒是叫得如此起劲。
可想起之前自己说过的话,她还是揉了揉眼睛,披上外袍,来到里间。
倒了杯水递给安六郎,他仰头便喝光了,又要了一杯,还是立刻被喝光,还不时边喝水边在暗中悄悄观察着自己。
这人今夜好生奇怪。
安六郎双眸微微一沉,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唇角微弯,“喝好了,昨夜不知哪里来的野猫叫了整晚,你睡得可真沉啊?”
娇圆一脸无辜地皱着眉头,“回少爷,我昨晚睡得太死,没听见什么猫叫。”
“想必是这些时日照顾我累着了,去歇息吧。那些野猫吩咐人寻个法子让它在不该叫的时候不要叫,若被不该发现的人看见了,定是不会放过。”虽然安六郎这话说的生硬晦涩,但有人却听明白了。
烛火下娇圆清澈灵动的眼眸微动,他这是在试探她,也是在再给她示意。
“知道了,少爷,奴婢这就去寻人处理。”她信步回到小榻上,边换衣裳边思忖着,随即就出了门。
过了晌午,万越川再次光临安六郎住的院子,说是来探望他的病情,顺便邀请他参加明晚万府的家宴。
娇圆自是不想与这奸猾狡诈的万家三公子多接触,奉了茶之后便退到了安六郎身后。
恰好,那只刚带回来的花狸猫有些认他她,围着她的腿蹭了蹭去,她顺势就抱在怀里搂着了。
安六郎的气色看起来还是不大好,时不时得猛咳几声,也不避着万越川。
吓得万越川忙打开折扇遮住了自己的脸,悄悄换了个稍远些的座位。
“这些时日,不知何处窜来了几只野猫,叫的人心思不宁,不知有没有叨扰到安公子歇息?”万越川看似问得漫不经心,可透过摇着的扇面一直在审视着对面之人的神色。
只见安六郎微微侧了脸,猛咳了几声,“昨夜吃了药,很早就歇下了,恐是那药中有助眠的作用,睡得极好。只是……”,他顿了一息,转头看了看此时立于身后抱着花狸猫的娇圆。
“有可能是我这婢女养的猫不知何时跑出去玩,寻了其他野猫为伴,惊扰了万公子,甚是惭愧,日后定会让她看严了。”
万越川的目光在娇圆和那只猫身上来回打量了一圈,“原来如此,不知安公子何时又喜欢上了这狸猫?”
这还真是刨根问底,明摆着就是不信任。
安六郎神色肃正了些,声音也沉了下来,“承蒙万公子关心,日日在外奔波,有个欢蹦乱跳的小玩意,也能解解闷,再说还能抓老鼠。”
见安六郎面上已隐隐有些不悦之色,万越川也知方才的话问得不合时宜,便收了声。
又回头望了望正在捋着猫额不停贴贴的娇圆,想必是那猫儿定比这奴婢会讨人欢心。
“进府多日,未见到老家主,还想去拜访一番。听说前几日府内的书阁走水,老家主可有受惊?咳咳——”安六郎的话打断了他的审视,
万越川转过头,颇为无奈地说道:“家父出门远游了,待他回来,我定会转告。至于书阁走水是我那顽劣的小侄儿,白日带了火烛进去玩耍,忘记拿出来,想必是昨夜有风将火烛吹倒点燃了周遭,倒是及时扑灭并无大碍。”
“无碍就好,咳……咳……咳”,安六郎的咳嗽愈发加重,万越川见也问不出什么来,便寻了理由匆匆离开。
娇圆将怀中的猫放了下来,随它去玩了。
“反应倒是挺快,只是莫要让梅子再去冒险,若不是我的人闹出点动静,她根本就没办法脱身。”安六郎这才说了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