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静默压抑,送东西来的保镖鞠一躬,默默退了出去。
“袁总,其实姜满进过您的密室。”袁亭书惊讶一瞥。刘远山迎上那道目光,大着胆子说,“他是您的枕边人,保不齐知道什么。那小子体弱不抗打,这么多天应该把袁家的底细全招了。”
袁亭书把小辫子折好放回木匣,缄口不语。
刘远山劝谏说:“现在应该整顿布防,而不是去救一个死亡率高达99%的外人。”
摩挲着木匣上的花纹,袁亭书反问:“所以,他是我的枕边人,还是外人?”
刘远山被问得一哑。
“先生,我斗胆插一句嘴。”管家端来茶盏递给二人,“十年前,姜满父亲一封举报信给袁家造成了多大的冲击?那是袁老先生一辈的矛盾,姜玄义却买凶对付您,差点就要了您的命。这些您都忘了?”
“是啊袁总,而且他给小诩下药,就是因为知道小诩参与了十年前的事。他要知道是您——”
“你们先下去吧。”袁亭书茶也不喝了,往楼上走,“我考虑考虑。”
“就算救回来了!”刘远山朝他背影喊,“姜满恨您!您把仇人放在身边,晚上能睡安稳吗!”
袁亭书关上了卧室门。
姜撞奶卧在懒人沙发里。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姜满回来了,看清是猫之后,自嘲他真是荒唐。他冲姜撞奶“嘬嘬嘬”,姜撞奶连耳朵都没动,看也不看他一眼。
脾气比姜满还臭。
大病初愈,袁亭书体力没恢复完全,换好睡衣躺上床,枕头却是湿的。凑近了闻,一股尿骚味。
新尿的,为了庆祝他回家。
他坐起来瞪姜撞奶,猫甩着尾巴拿眼角斜他,挑衅他,烦他。虽说不太可能,但那眼神怎么看怎么像姜满。
他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姜满的枕头完好无损,袁亭书翻身躺过去,嗅到一股樱花洗发水味。他举着手机发语音:“满满,你不在家,猫难过得吃不下饭。”
消息仅显示“已送达”。
安诩几乎是他和刘远山看着长大的,猝然离世,谁也受不了。
他恨姜满递的那瓶果汁,姜满恨他害死父母,姜满的父母又差点害死他,上一辈人的纠葛更是数不清……冤冤相报,无穷无尽。
恨姜满这么多天,够够的了。
今夜的月亮很亮,比初二那天更圆。
环海公路空旷无人,十几辆改装过的城市越野结队飞驶。两架军用无人机越过车队,率先去侦查地形。
袁亭书坐在头车副驾,右手拉着车顶的安全拉手,左手端着平板,观测无人机回传的画面。
“袁总,距离目标区域还有两公里。”
“再快点。”袁亭书说。
这支“夜隼”小队是他花五倍市价从黑市加急调来的,各个身材魁梧,肌肉虬结,眼神冰锐如隼。
小队中除了亡命徒,就是在这世上了无牵挂的练家子,饶是韩一啸再混账,也忌惮这群不要命的。
世代殊风,自袁亭书接管袁家之后,碍于越来越多的法律制约,袁家逐渐向真正的商人过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