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袋还在刘远山手里,他心知抢不过,便什么都不要了,顾不上前方有障碍物还是有台阶拔腿就跑。
袁亭书没让人失望,果然叫刘远山夹抱着他塞进车里,车门落锁,刘远山启动了车子。
“满满,最近还好吗?”驶过一段路,袁亭书温声问。
姜满整个身子扭向车门一侧:“你还活着,我很失望。”
袁亭书轻声笑了:“可能是我命大,抢救得及时。”
姜满不再说话了。
姜丛南养了一只阿富汗猎犬,他们兄弟三人带一狗去过雪乡。那时他们年纪小,姜丛南下手没个轻重,趁着姜项北不在,端起他就往雪堆里砸。
雪积得很厚,姜满摔进去就很难凭自己爬出来,姜丛南坏,拿雪给他盖起来了。后来积雪被刨开一个洞,狗长长的嘴筒子伸进来,舔他的脸。
姜满忽然就想,是不是他现在还是被埋在“雪里”,只要他抬头看看天,说不定就突然破开一个口子,外面是姜丛南,或者是姜项北,跟他说:“不要怕,我来救你出去。”
然后,他就彻底摆脱了袁亭书。
到了别墅,饭还没做好。姜满和肖霁川三人打声招呼,默默上了二楼主卧。
懒人沙发被姜撞奶霸占了,他挨着猫盘腿坐在地板上,两张小尖脸齐刷刷望着落地窗。
窗外种了一棵木绣球,树冠刚好长到二楼窗户那么高,数不清的白色球形花贴着窗玻璃。但这个时节花已经开始败了,夜风一吹,落了一场花瓣雨。
姜撞奶看得入迷,突然冲过去挠玻璃窗。
叩叩——
姜满耳朵动了动,往玻璃窗的方向爬行几步,摸到锁扣打开了。
“你要的悦宁。”男人扔进来一个药瓶,“车在后门,尽快行动。”
别墅单层层高四点五米,这里可是二楼!
姜满打了个激灵:“你是?”
没人应他。
男人鬼魅般消失了。
“——满满,下楼吃饭吧。”袁亭书突然出现在门口。
姜满顺手把药瓶塞进前侧口袋,窗户没来得及关,他便装作吹夜风。
袁亭书踱到他身边,轻勾他的手指:“晚上风硬,这么吹容易感冒,我给你关上了?”说罢,帮他关上了窗户。
餐厅弥散着饭香。
来时,刘远山说这顿是散伙饭,桌上几人确实诚心诚意地祝他“一路顺风”。刘远山从不说谎,但姜满不相信。
饭后管家去整理猫房,肖霁川和刘远山结伴告辞,谭白凤收拾好厨房也散下头发离开了。
客厅里只剩姜满和袁亭书。
姜满看不见袁亭书在做什么,但他知道袁亭书就坐在沙发上。
座钟整点报时,现在晚上十一点了。这里距离姜家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袁亭书总不会亲自开车送他。
这事果然有鬼。
玻璃药瓶在口袋里存在感极强,姜满去厨房沏了一壶茶,倒出一粒化进水里,端着茶盘出来了。
刚一进客厅,被袁亭书接过去:“这些危险的事你不要做。”他脚步一顿,嘱咐说,“回家以后也是,热水电门什么的都不要碰,姜丛南粗心,你自己留意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