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精兵强干,却有正常平凡的社会身份,过半数有家室有后代。刘远山说的对,作为一家之主,他不能为一个人,拿几十人的生命犯险。
可这个人,是他的命。
车队停靠断桥下。袁亭书打出手势:“按计划,一队清障,二队搜寻。”
小队训练有素,鬼魅一般散开。
“前方二十米,目标在空中!”对讲机里传出低吼。
袁亭书猛然抬眼,僵在了原地。
姜满被吊在断桥边缘。脑袋无力垂着,身上糊满了血污,在狰狞的钢筋丛中,整个人苍白到透明。
“满满!”
袁亭书红了眼丢了理智,不顾一切冲上断桥。小队长没拦住,拼命打手势让队员掩护,另有四人一起追了过去。
周遭果真设有埋伏,夜色是最好的掩体,袁亭书在枪弹中顺利接近了姜满。脚下海水翻涌,在暮色下仿佛一口巨大的黑洞,叫嚣着吞噬一切。
“帮我把铁链拉上来!”
姜满在半空中缓缓上升,被安稳接到袁亭书手里。不知在这里吊了多久,抱在怀里跟冰疙瘩一样。
“满满醒醒!”袁亭书摸摸姜满颈侧,尚有微弱跳动。他几近哽咽,“亭亭来了……”
姜满双目紧闭,小脑袋从始至终歪向另一边,不愿见他一般。一阵寒风吹过,掌心更凉几分,撤出来一看,手上全是血。
“伤到哪了?”袁亭书慌了神。
冬天衣服穿得厚,袁亭书伸手进去,顺着从上捋到下,那手法比对待珍惜古董还轻柔。
他读医大,凭触感就能辨别伤口形成的时间。姜满身上多是中等程度的伤,但旧伤没得到医治,又被累加了新伤。
姜满凝血功能差,失血量每天叠加,凭肉眼难以判断。他扒开姜满的眼皮,瞳孔已略微散大,得尽快止血输血。
不敢使劲抱,袁亭书几乎是端着姜满下了桥。
另一头,小队长根据无人机回传的画面,辨清了各点位的埋伏,于是一场鸿门宴演变成单方面的清算。
袁亭书下桥时,韩一啸已被押着跪在地上。右腿淋漓淌血,左眼盖着一张医用纱布。
看见他,韩一啸破口大骂:“那小瞎子不是善茬!他戳瞎了我的眼!啊啊啊!我的眼睛!”
不用韩一啸明说,袁亭书也能猜个大概。
韩一啸是个色胚,前一阵就肖想姜满,搞到手了自然得好好玩儿。结果低估了小瞎子的战斗力,叫人戳瞎一只眼。
“独眼龙太丑,让他两只眼对称。”袁亭书吩咐说,“铁链在桥上,把他胳膊腿敲断了挂上去。留一队把守,近一个月不许任何人和车靠近。”
提前联系了康德,刘远山和医护在医院大门口列成两队,袁亭书到达后,他们拿担架接上姜满,一路推进手术室。
袁亭书满手是血,坐在手术室门口不发一言。
“——谁跟我们说病人是O型血的!”大门忽地被撞开,医生出来急道,“你是不是家属?不知道病人的血型就别瞎说!”
袁亭书微怔:“我记得他是O型……出什么事了?”
“医院血库处于更替期间,缺少AB型血。你们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