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灯亮了,袁亭书坐回去:“厉害啊,能打十几万。”
姜满看一眼屏幕上的九十万,憋着笑硬夸:“是挺厉害的。”
年初九,袁氏上下已经开工了,车子一进院,外院的保镖列成两队迎接。园丁正移栽一棵小树,姜满瞧着新鲜,闹着下车看看。
“我不等你了啊。”袁亭书降下车窗道,“车上有姜撞奶的东西,我直接开到家门口。”
“哦!”姜满摸摸小树苗,“你走吧,我自己走回去。”
姜家几个人都不爱侍弄花草,玉阶园楼下的小院既没有树,也不种花,只有一片寡淡的绿草坪。
姜满眼睛好了以后越来越自来熟,蹲在树坑旁边看园丁干活。园丁内向,被他看得冒汗,胆战心惊道:“满少爷,我哪里做的不对?”
“我看着挺好啊。”园丁要盖土了,姜满挪远点,“这是什么树?”
“红松——院子里红色比较少,所以挪了这棵树过来。红松耐寒,冬天好养活。”
“——袁总!”
男人浑厚的嘶吼声打破院子里的平静。姜满心脏猛地下沉,刚到嘴边的话瞬间卡在喉咙。
“——袁总您怎么样!撑住!”
姜满发了疯似的往回跑,黑衣保镖围在门口,一个个脊背绷得笔直,见他跑过来,自动向两侧让开。
缝隙里的景象令人呼吸停滞。
玄关处挂着一幅袁亭书的自画像,是袁亭书找大师画的、本人最爱的一幅画。如今画布上喷溅状的血渍像狰狞的红色蛛网,来不及吸收的血珠不断往下滴。
画像正下方,袁亭书靠着墙根瘫在地上,双目紧闭,脸色白得像纸。今早出门时特意换一身米白色西装,从领口到下摆全被浸透。
猩红刺目,铁锈气味扑鼻,姜满屏住呼吸,憋气到极限,他深深吸一口气,胃里翻江倒海。
生理性的恶心反胃一波一波冲击而来,他仿佛感觉不到——那么多的血,是从袁亭书身上流出来的。
旁边的保镖单膝跪地,掌心死死按在袁亭书颈侧,血依旧源源不断地从指缝里涌出来。
“快叫救护车!”保镖大喊。
“——车在路上!马上就到!”
两个人的声音把姜满拉回现实,他踉跄过去:“袁亭书……”
却被门口的保镖拦住:“您别过去……先保护一下现场。”
姜满茫然点头:“怎么、怎么回事?”
“凶手应该躲在家里,袁总刚进门就被……对方是熟手,下刀稳准狠,几乎一刀毙命——”
“你怎么说话呢!”旁边人打断,跟姜满说,“袁总吉人天相。”
隔着一段距离,姜满看不清袁亭书的脸,只觉得袁亭书像一尊雕像,没有了呼吸的起伏。
救护车很快赶到,医护把袁亭书抬上担架。保镖把姜满挡在身后:“您在家里等消息,刘远山会接您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姜满点点头,意识里听从安排,身体却不受控地爬上救护车。
“您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