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才:“公主殿下是我们周庄的大恩人,我们自然敬重您。可种桑不是过家家,我们不能拿活路来供您玩乐啊!”
听见王秀才的声音,农户们炸了锅地围上来。
李婶:“对啊公主殿下,王秀才可是桑门正宗,他祖父曾是宫里请过的农师,他说的还能有错?”
张叔欲言又止还是言了:“公主殿下年纪尚轻,就算偶然习得本农书,也比不上‘桑秀才’十几年的积累啊……”
“金枝玉叶哪里懂庄稼人的活计啊……怕是连桑叶和野草都分不清呐……”这嗤声如蚊子般,不知道是谁说的,可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
秦冉不懂农事,但她却信白若蘅和苏意晚,听大家纷纷指责苏意晚,不忍为她辩驳了几句。
王秀才转头瞪她:“你一个绣娘懂什么!绣品绣错了能拆,桑苗死了回得来?我看过的农书能绕苏州城三圈,一个女流之辈怎么也同我置喙?”
白若蘅一听这话气得柳眉倒竖,她最讨厌看轻女子的腐儒朽木,抡着袖子就要和王秀才舌战对峙一番。
苏意晚知道她的脾气,赶忙拉住了她:“王秀才,《礼记》云‘苟日新,日日新’。我知道您不相信我,不如西头按您的法子堆土埂,东头按我的法子挖沟,雨歇后见分晓,如何?”
王秀才山羊胡翘得老高:“试什么试?我祖父的法子用了三代,还需试?”
他又环视乡亲:“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要是不听我的,将来桑苗死了,哭着求我救桑苗,我可不管!”
一旦试了,不就等于变相承认祖父的法子有缺漏,不如女流的新法吗?
他十六岁科举落榜,二十岁再落第,这辈子的体面全拴在这“桑秀才”的名头里,断不能丢。
且祖父怎会有误?
他更绝无可能被一个小丫头比下去!
“这样吧,全凭百姓们心意。我不逼您承认我的法子,也请您别拦着愿意试新法儿的农户。”
她人微言轻,况且王秀才的堆土之法确实防涝,不是没有实效,可这种土法子在大涝面前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但是老一辈人的观念,不撞南墙不回头。非得让他们自己破了才能立。
也不知道这场雨要下几日。
得提前做两手准备。
王秀才哼了声,转身招呼农户:“论抓贪官我不如殿下,可论种桑苗,苏州城谁也没有我经验丰富。乡亲们,信我的,来西头。”
大半农户跟着他走了。
毕竟种桑世家“桑秀才”的名头摆在那呢。
感激苏意晚,认可她提出的桑豆混种成效是一回事,可防涝却是另一回事啊。
阡陌全淹了也淹不到宫里,百姓都饿死了也饿不死公主殿下啊。
谁知道公主殿下是不是异想天开,信口开河。
路过苏意晚身边时,还有人劝:“公主殿下,听王秀才的吧,别瞎折腾。”
只有几个启智堂的妇孺犹豫着站在了苏意晚这边。
苏意晚拍了拍手:“谢谢大家信任。白姐姐,你带姐妹备草绳、草木灰,我组织人挖沟,大家分工合作。”
众人立刻点头应是。
苏意晚蹲下身,教大家按“行距一尺五、株距八寸”挖穴。
“大家把草绳留长点,绕在桑苗根部”
“这是什么道理?”众人虚心请教。
“就像给苗系了根腰带,防止泥土塌下来吖”苏意晚耐心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