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蜕变(第2页)

流花正欲追上,承阳却喊住她:“别追了。”

少女一向清亮的嗓音此时有些低哑,流花注意到,她此时正用有些颤抖的、染血的手,紧紧抓着自己衣襟上别着的护身符。

家里有孩子的圆峤人都会编织这种简单的护符,新鲜的桑枝和月桂用长辈的头发束在一起,晾干之后挂上穗子,就能保佑幼子平安长大。承阳的护身符上,缠着的头发和穗子都是白色的,它们属于质明,流花的是深棕色,来自她的师父兼阿嬷。

流花后知后觉,自己握着剑的手已经用力到脱力,黏腻的血在掌心,在指缝,“当啷”一声,她的佩剑掉在了地上。

杀人了。

她杀人了。

她和承阳……都亲手夺去了别人的性命。

沉重的、凌乱的呼吸声里,充斥鼻尖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里,流花听见比她小一些的同伴说:

“……原来这就是时机。”

慈不掌兵,出锋见血,莫过如是。

她们不怕见血,女孩子都是不怕见血的,癸水到了之后,哪个女孩子每个月没见过血呢。她们只是一直被保护着,没让她们在不该面对残酷事实的年纪面对这些事情,现在想来,每个云缨领着承阳离开的日子,明里暗里应该都有不少军士。

象牙塔的门被她们自己推开了。

以前只能在窗内隐隐看到的暗流涌动,如今彻底来到了她们面前,涌上了她们的脚面。

生命是很珍贵的东西,无论是谁的,无论以怎样的形式存在着。夺走生命的行为是残酷的,但让这些人十数年如一日,前赴后继地来到她们面前的人,做出了远比她们今日要残酷一千倍、一万倍的事情。

承阳将一只手压在心口,紧紧握着母亲编织的护身符,她踉跄着走了两步,伸手,收回了钉在墙面上的佩剑。失去呼吸的尸体沉重地滑落到地上,承阳的目光追随他无神的眼,也坠落到地面。

质明赶到现场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于是质明上前几步,取出湿润的面巾,把女儿叫到跟前,细细地用面巾擦掉她脸上和手上飞溅的血痕,然后整理她散乱的额发和有些松散的发髻,最后将一件披风搭在承阳的肩头,盖住她满是血污的衣裙。

质明没有说什么,有些话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她只是轻轻抚了抚承阳满是冷汗的手心。

慈幼坊的话事人也来了,这是一位神态坚毅的女性,她走到流花面前,上下打量一阵,颇为肯定地点点头,一边把红发的弟子拉起来,一边给她身上拍了拍土:“不错啊,都没受伤。”

母女两人一路无话,回到葳蕤行道时已是日落时分,白日的桑叶已经变为叶片细长的月桂,清苦微辛的香气弥散,冲淡了承阳身上的血腥味。等到承阳沐浴归来,白练似的月光已经从树梢上流淌下来,同质明缎子似的白发交相辉映,不分彼此。

刚过了十五岁生辰的姑娘还是爱撒娇,拆了发髻的脑袋放在母亲腿上,质明很好脾气地给她擦了头发,她又用质明长长的袖子罩着脸了。

“这么久都不说话,吓着了?”温柔沙哑的女声抚慰着少女隐隐的不安。

承阳轻声问:“妈,你每旬例会上见到的,都是他们吗?”

质明笑了一声:“十之八九吧。顺便,对你笑得最谄媚的也是那几个。”

“……还留着他们,一定有什么作用吧。”

眼覆金纱的女人笑意更深了:“连你都看得出来的事,怎么就没让他们这十多年安分些呢。”

一问一答之中,承阳的情绪迅速稳定下来,她道:“除了刺杀,应该还有别的隐秘行事,他们的手段应该会更丰富一点。”

质明没有否认,她抬眼,同拎着东西回来的岚打了个招呼:“是有不少,等你进了军中,让你师父同你详细说说吧。不过现在嘛……你都不觉得饿么?”说完,她捏了捏少女还带着点稚气的脸颊。

承阳“唔”了一声,接着就嘟囔着:“这么大的事,谁还记得吃饭啊……”

质明拆开包裹,用筷子敲了敲女儿的脑袋:“你小时候比这大的事情海了去了,也没见谁把吃饭忘了。”

岚没跟着附和,因为他就是那个非必要一般不吃的。

这一晚,早就从母亲房中搬出去的承阳久违地又和质明睡在了一起。她蜷缩起来,脑袋埋进母亲的长发里,用质明身上淡淡的香气冲淡那梦中也有的血腥味。

质明没睡着,她只是爱怜地注视着蜕变成长之中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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