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连冯木匠的两个儿子和木匠媳妇的嘴都合不拢了。
扯了一会儿閒篇之后,冯木匠让媳妇带著俩个含著块的儿子去西屋先睡。
等屋里就剩下徐军和冯木匠俩人了,冯木匠先把白酒倒小酒壶里,放炉子上烫著,拿了两个小酒盅摆好。
隨后拿出了自己的墨斗交给了徐军。
“徐军,这个墨斗虽然裂了,但是没有坏。”
“你来之前,我已经简单处理了一下。”
“不过这个最大的裂缝还是得靠你自己去修补。”
冯木匠说的郑重其事,“这个裂痕,不能用白乳胶,也不能用工业胶水,只能用松香打底,鱼漂胶填缝才行。”
“松香得用东南朝向,百年以上的油松上產的松香,反覆熬六七次,熬得透亮儿滴才能用。”
“这个你放心,我家祖辈要么木把头要么木匠,这玩意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冯木匠说完又踅摸出一块拳头大小的松香来。
这枚松香显然是被冯木匠反覆熬製澄清过的。
顏色金黄晶莹剔透,看著已经和琥珀差不多了,隱约带著宝气。
“鱼鰾胶不能用鲤鱼黄鱼,连米鱼的都不行,只能咱东北大江里面的鱘鰉鱼鱼鰾才行。”
“还不能是小鱼,至少得一千斤以上的大鰉鱼的鱼鰾,晒乾了也得有一扎长的那种。”
说到这里,冯木匠摇了摇头。
“这东西我已经多少年都没见过了。”
“真要找,怕是要去江边,看看能不能找打鱼的看看有没有。”
“或者是赫哲人家里,兴许有老的鱼鰾。”
徐军一听,心里一动。
马上从挎兜里把自己从供销社那里得来的鱼鰾拿了出来。
“老冯,你瞅一眼,是这玩意不?”
冯木匠开始还没太在意,等到徐军把鱼鰾拿出来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啊?这玩意你从哪儿弄来的?”
徐军把供销社里发生的事儿简单说了一下。
冯木匠听得直砸吧嘴,“这事儿吧,就有点儿玄乎了,可能就是机缘,说明这个墨斗跟你有缘,该是你的。”
冯木匠先是嘆了口气,隨后又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神色。
“有了鰉鱼鰾就好说了,你回去先拿清水和白醋洗了,多洗几遍,泡一宿。”
“再把这个东西剪碎了,放蒸笼上面蒸。”
“至少得蒸几个点儿,把鱼鰾蒸得烂糊的,拿手指肚都能碾碎的程度。”
“完事儿就是打胶,找个捣蒜的石臼,一直打,这一步就是个细致活儿了,少说得打一整天。”
“等到打好了之后,拿纱布把鱼鰾包好了,下边用开水蒸著,上边用手挤纱布。”
“挤出来的就是上好的鱼鰾胶了。”
徐军听完了鱼鰾胶的製作流程,简直头皮发麻。
按照这个章程,光是熬製好鱼鰾胶,至少也得两三天的功夫。
修復好这个墨斗,至少得三天以上。
这还是冯木匠帮徐军准备好了琥珀松香,要不找松香还得加些日子。
天灵地宝难得,修復一件地宝的难度更是远超徐军想像。
要不是机缘巧合,徐军凑齐了修復需要的材料,这个墨斗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修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