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茉轻轻摇头。
棠絮晚还牵着香茉的手,但深知自己不能只想走捷径,还须得脚踏实地继续查访。
如果真有重生的事,那人也知道平宁侯一案的真相最好,若是不能,她也势必要找到新的突破点。
她“嗯”了一声:“香茉,你这就去给我去街上买几本新的来,要挑好的,细细地挑。”
香茉立即精神抖擞地从香云凳上腾起身:“小姐你且等着,我定出去给你找几本好的来。”
小丫鬟风风火火地跑开,还没出门又从小猫似的从屏风外探头回来:“要是我没回之前药熬好了,小姐得全部喝完啊。”
棠絮晚笑意温和地答应下来,总算打发走了人。
等内屋又仅剩她一人时,她从枕下翻找出那枚锦盒,拿出了内里的那枚墨锭。
这墨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她小心地研究着,又不敢过分折腾这唯一的线索,几度失败叹息。
太医说的是对的,她最近的确忧思过重,加上之前吐的那口血,她现在是真的有些虚弱。
药还没熬好,棠絮晚想躺下休息一会儿,要是真累垮了,就无人为姚姐姐奔走了。
她的身体陷在床铺间,意识逐渐与柔软混入一处。
恍惚间,一阵轻柔的脚步靠近,踟躇地走走停停,最后还是站在了她床边。
一阵幽幽的竹叶香缓缓递来,舒缓着她杂糅的情绪。
那是嵇泓身上的气息。
棠絮晚跟随移近的脚步渐渐苏醒,但始终没有睁眼。
良久,嵇泓都没有动静。
棠絮晚仗着自己鸦羽般浓长的睫毛,悄悄掀开一点眼皮偷看。
天色已经暗下来,昏黄的烛火不安地跳跃,映在嵇泓的侧脸上。
男人静静地站在床头看着她,睁开的细缝不足以看清那人的表情,只觉得那眸中幽深,似有未语之言。
门扉轻动,漏出半声细弱的“吱呀”声,萧荣晔温和有理的嗓音隔着屏风传入:“晚妹妹,事情妥善处理好了,你可有吃药?”
嵇泓的鞋履下意识向声音来源的反向移动,不慎撞在床沿上,发出一声突兀的闷响。
他显然想要离开,不让萧荣晔发现他的存在,移动时都透着不同以往的急躁。
衣袂扫过床边,一只手拽住了他腰间残缺的那枚玉佩。
嵇泓几乎是下意识地想护住那枚玉佩,生怕它受到二次伤害,右腿再次撞上床沿,身形被迫朝床内歪去。
指腹刚触碰到软缎他便凝住力道,堪堪撑住失衡的身形。
二人间的距离瞬时坍缩,因调整姿势生出的气息短促,混合着衣袖间竹露的清芬,在近在咫尺的呼吸中交汇、融合。
唇间相去不过寸许,近得能觉察出喘息时的轻颤,嵇泓眸中一贯的清冷悄然散碎,竟漏出几分乱了分寸的微怔。
萧荣晔踏近的步履不止,身影已近屏风,衣袂在开门时残余的风中前后轻晃。
只待他跨过屏风,便会看见这份板上钉钉的冒犯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