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日光落在她眼睫上,她猛地坐起来。
她用力去取腕间的鸳鸯镯,直到手腕处都红了,这镯子还是纹丝不动。
云笙又掀开被褥。
她脚腕处并没有什么金链子,她又去检查脚掌,也没有泛红,亦没有濡湿。
云笙这才松了口气。
就在此时,门外再度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
和梦里一模一样。
云笙的心开始狂跳起来。
敲门声响起,云笙穿戴好衣物,用最快的时间洗漱,取过梳子,假意在梳头,说了句“进”。
沈竹漪身着一袭鸦青色长袍,蹀躞束着极细的腰身。
云笙的眉心狠狠一跳。
昨日他穿得并非是这件服饰,这件服饰她见过,在梦中。
只不过那时的他,并非是这般衣冠齐楚。
她眼前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时的画面,他的上衣半褪,松散地垂坠在蹀躞上。
她甚至能透过平整的衣襟,看见隐藏在其下那充满爆发力的年轻躯体,他宽阔的肩,收束的腰,和小腹上分明的线条,再往下……
云笙闭上眼,不敢再看。
沈竹漪步步走进来,缀在发尾的铃铛也跟着叮铃铃地发出声音。
这铃声并不大,可是落在云笙耳朵里,却像是夺魂的魔咒一般。
她的视线却又落在自己的脚上,仿佛又回到了那时,缠在脚腕上的金链子不断地晃,脚掌之下是一片滚烫,铃声急促地响,盖过少年低低的喘声。
云笙手中的梳子掉落在地上,双腿也僵直不动。
铃声止住了。
沈竹漪俯下身,捡起了那把梳子。
他抬眸的时候,黝黑的双眼紧紧攫着她,半晌,缓声道:“师姐很热么?”
说完,冰冷的手覆在她额间,将她贴覆在额间细软的发拨开,他垂眼看过来,声音格外平静:“出了好多汗。”
这似曾相识的话语,令云笙蓦地僵住了,近乎毛骨悚然。
不对?她哪里露馅了?难道他知道了?
她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抖,在那一瞬,她近乎不敢呼吸,心虚得快要死掉。
明明色-胆包天的是他,按理来说,她才应该是理直气壮的那一个。
她现在应该站起来,指责他,辱骂他,再、再好好惩治他。
可是为什么,她会这么心虚,这般难以启齿,甚至不敢让他发现,她入了他的梦?
云笙有种强烈的直觉。
千万、千万不能被沈竹漪发现——
若是被发现了,他很可能会破罐子破摔,将梦中的一切,一一付诸行动。
云笙深吸了一口气,生硬地调转话锋:“我饿了。”
沈竹漪不置可否,将食盒放在了桌上。
食盒旋转开,第一层是热腾腾的白玉汤圆。
沈竹漪用汤匙舀出一个,递到云笙唇边。
云笙怔愣片刻,张嘴接过来。
这汤圆的皮很薄,也很软糯,轻轻咬下去,里头的内陷便炸出来,浓郁的芝麻香味弥漫在唇齿间,暖洋洋的,又带着清香的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