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着头,急切地,自下而上去捕捉她的唇。
仿佛只是分离一刻,他便会焦灼得渴死一般。
他的气息灼热又凌乱,仰着脆弱又纤长的脖颈,毫无章法,又小心翼翼地吻在了云笙的下颌上。
不知怎地,云笙从这个吻中品出几分讨好的意味。
片刻后,沈竹漪的身体没有那般烫了,他睁着一双乌黑的眼,望着外头的细雨。
九月初九,似乎总是在下雨。
梦中的雨更是如针一般细细密密扎在身上,闷雷响起,电闪雷鸣那一刻,照亮祁山的满城尸骨。
似乎只要闭上眼,便能听见凄厉的哭嚎。
可是背上不间断地传来的轻抚,却将他骤然拉回了现实。
云笙以为他还没醒,仍在有一搭没一搭地替他顺着背脊。
然后,她又垂下头,想再次为他渡气。
可是这一次,云笙垂头时,看见了沈竹漪清醒的双眼。
桌上的烛火照不亮他的眼底,她侧头吻上来时,他亦是睁着眼。
那双清醒时弧度凌厉冷淡的眼眸,静静看着她。
云笙心底猛地一揪,径直放开了他。
被发现偷亲他,她异常地慌乱,耳后根都红了一片。
可是落在沈竹漪眼底,这份慌乱,更像是害怕。
在对视的那一刻,他能清晰地看见倒映在她眼底的自己。
他鬓发凌乱,侧脸上盛开着色泽艳丽的莲花。
纵使他已然清醒,这莲花却仍未褪去,花瓣灼灼舔舐着他的眼尾。
自从他学会控制业火之后,莲纹已经很少蔓延至脸上了。
可他仍能回忆起,当年在雪域业火失控之时,那些人看见他脸上莲花,所表露出的恐惧和厌恶。
他并不在乎他人的情绪。
可是这样神情若是出现在云笙脸上。
他心中传来闷热的钝痛之感。
他的手摸向蹀躞上的刀刃,刀刃贴上肌肤,冰冷尖锐的刀锋沿着花瓣游移过去。
云笙一怔,看着他的动作,顿时明白了——他想将脸上的莲花剜下来!
在他欲要用力之时,云笙猛地夺过匕首,吓得浑身冷汗倒流:“你干什么?”
沈竹漪乌黑的眸子静静看着她,他试图从她的眼里找出一些厌恶的情绪。
他平静地说:“师姐不觉得碍眼丑陋?”
云笙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触碰他脸上的莲花,道:“我觉得很好看,你若将这莲花剜下来,留下来疤痕,那才是真的难看呢。”
沈竹漪的眼中有些茫然:“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