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女人咂咂嘴,翻了个身,嘟囔声含糊不清,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满足的笑意。
陆沉停在半空的指尖,距离那装着样本的项链器皿仅有毫厘之遥。
冷汗无声地浸透了他后背的衣衫,紧贴着冰冷的椅背。
刚才那句“小宝贝”和那瘆人的笑声,与她剖丧尸时专注狂热的神态诡异地重叠,透出一种毛骨悚然的违和感。
她刚才……是在叫他?还是梦见了别的什么怪物?
观察。
必须更谨慎地观察。
这声突兀的梦呓,将这个女人身上的谜团推向了更深的未知。
陆沉缓缓、慢慢地收回手,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一只沉睡的猛兽。
车厢内只剩下暖风的嗡鸣和她绵长的呼吸声。
陆沉重新倚回靠背,镜片后的目光深沉,在黑暗中无声地打量着江千鹤沉睡的轮廓——那毫无防备的脖颈,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胸腔。
一个念头疯狂叫嚣:掐断它!现在就掐断它!
此刻气氛非常安静,只有窗外被风抚过的树叶沙沙作响。
空气中如同有一张无形的巨网,将他与这个知晓他真名、满身谜团的女人死死困在一起。
他需要她永远闭嘴,但也需要答案。。。。。。
经过今天的观察,这个女人其实并不认识他本人,被他缠住也是不加掩饰的嫌弃,或许。。。。。。可以先观察一阵子。
*
江千鹤是被一阵奇异的焦香弄醒的。
不是腐臭,不是血腥,而是一种……蛋白质被炙烤的、混合着油脂的诱人香气。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天光已经大亮。
视线聚焦,她看见陆沉蹲在不远处的空地上,面前是用石头垒起来的小小篝火堆。
他在摆弄几串……红白相间的肉,旁边还摆着开了盖的午餐肉罐头和一小撮脱水蔬菜煮的汤。
“醒了?”陆沉听见动静,转过头。
他厚重的镜片后,眼睛清澈温顺,带着恰到好处的熬夜苍白和疲惫感,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带着点不好意思的弧度。
“早上好,姐姐。”
他举起一串烤得滋滋冒油的肉,小心翼翼地递过来:“我看后备箱有罐头,还有一小袋蔬菜干……想着做点热的。可能不太好吃,但……总比干啃面包强点?”
说完,他顿了顿,声音放得更软更乖,用一种邀功般的语气道:“用的是固体酒精,很小心的,没引来丧尸。”
江千鹤坐起身,揉了揉发僵的脖子。此刻她胃里空落落的饥饿感被那香气勾得更甚。
推门下车,清晨微凉的空气涌进来,瞬间驱散了最后一丝睡意。她走到火堆旁,毫不客气地接过肉串,一口咬下去。
肉质紧实,带着点原始的焦香和油脂的甘甜,虽然调味料只有可怜的盐,但对于啃了一天面包饼干的人来说,已然是无上美味。
“手艺不错啊,陈露同学。”她含混地称赞,目光扫过他那双骨节分明、处理食物异常灵活的手。
一个低血糖、胃疼、动不动就虚弱苍白的小病秧子,荒野求生技能倒是点得挺满?
陆沉递给她一个剥开的小面包,又把一瓶拧开的水放在她脚边,动作自然流畅。
随后仿佛察觉她的打量,很自然地开口解释:“……以前学校社团野营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