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裴言的名字,岑嫤云呼吸一滞,浑身紧绷,她僵着身体下意识扭头看向门外。
只是一扇素面杉木门,不是裴言站在那。
岑嫤云移回视线,平定呼吸。
裴言还是找了过来。
前世,她因为爹娘遇难而大病一场,裴言从锡城回来,在他们的小院里过的中秋,中秋之后她的病才好。
那时她在病中,分不清时日,不确定裴言是哪日回来的,况且扬城来苏城有些距离,本以为起码可以跟爹娘一块过完中秋再面对他。
沈知裕察觉到她面色不对劲,刚好药也换好了,他拢上外衫。
“你安心待在这里,我去和他周旋。”
岑嫤云看着他出去,门被阖上,屋内只剩下她一个人,很安静,安静到她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能够信任沈知裕吗?
正厅内,一人身着青色襕衫,玉带束腰,他面容焦急,忍不住攥着拳。
听见门口传来的脚步声,裴言抬头。
“知裕兄!”他抬手行礼。
沈知裕止住了他的手,笑了笑,“你我不必多礼,裴兄怎么会突然来苏城找我?你在扬城可还好?本想过些日子再去扬城拜访你,没想到却是你先找上门了。”
裴言却没有接他的话,直接开门见山说了他的来意。
“知裕兄,我来是有一事相求。我的妻子岑嫤云失踪了。”
沈知裕流露出恰当好处的讶异,他问道:“怎会如此?”
裴言摇头,“我也不知,她是苏城人,之前就有说过想回苏城,但我觉得外头流寇危险没同意。”
“你去其他地方找过了吗?或许她只是回家了。”
裴言摇头道:“我已经去过她娘家,只是她爹娘都说没见过她。”他眼神带着期冀,“我听闻知裕兄正好在苏城,恳求您能派人帮我留意一番。”
“那是自然,你也先别着急,或许她只是想出来散散心。”
“她身体不好,我担心她一人在外……”
沈知裕打断他:“裴兄莫要关心则乱了。”
裴言双目猩红,下意识反驳道:“我怎么能不关心。”
但他很快平复下来,“抱歉,我失言了。”他带着歉意。
“你先冷静一下。”沈知裕请他入座,站起来为他斟茶。
因着斟茶的动作,沈知裕往裴言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裴言鼻尖微动,他抬眼,目光锁定面前的人,“知裕兄身上玉兰熏香的味道甚是好闻,只是不太像你平日的风格。”
斟完茶,沈知裕不留痕迹地离他远了些,“苏城多玉兰,待久了身上自然也沾了些味道。”
裴言眼底微暗。
沈知裕说的倒没错,苏城的确种了许多玉兰花树,苏城人偏爱玉兰。
但他的妻子,也喜欢玉兰。
她最喜欢用玉兰给衣物熏香,清雅的香气揉进衣料的每一寸纹路。
他很乐意为她代劳,每日亲手采摘最新鲜的玉兰,熏笼熏制,为她熏好衣物,待她穿上,再紧紧拢入怀中。
裴言喉咙滚动,按下心里的记忆,他问道:“知裕兄,我刚到苏城,还没有定下住处,可否在你这暂住几日?”
沈知裕眼眸微征,他轻抿一口茶,笑着道:“我府上在忙着准备明日中秋的器物,来来往往有些吵闹,怕会打扰你休息。”
这是他暗中拒绝的意思,但裴言似乎没有听懂。
“我也不是什么金贵的身体,吵闹些也无妨。”裴言笑了一下,接着用打趣的口味说道:“刚刚从外边进来就见你这处宅子景致清雅,曲径通幽,等会我可要好好逛逛。”
沈知裕笑意不变:“当然,这处宅子的布置我可废了不少功夫,可惜在苏城没有好友,无人能欣赏啊。幸亏你来了,待会你可得好好品味这处宅子置景的巧思。”
他接着说:“不过我身体抱恙,无法陪同你。你可以自行去找间看的过眼的客房住下,有何需要置办的直接吩咐下人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