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全泡汤了。
在关尚家门口蹲了几天几宿就捡个小崽儿回来,陈建东一肚子火,沾枕头就睡着了。
大半夜他被冻醒,一睁眼,旁边的小崽子已经醒了。
小孩是真小孩,抱着膝盖眼睛提溜转的瞧着他。
外头天亮了又黑,不知道几点钟。
陈建东嗓音沙哑,抽烟抽的,也是上火上的,“醒了?”
小孩儿盯着他不知道想什么,过了一会点点头,“嗯。”
声倒挺乖。
陈建东想起身翻大衣里面的烟盒,床不大,两人睡陈建东小半个身子都在外头,他一动给缩着的小孩儿吓够呛,往后一个劲的缩。
“你不用怕,我要是坏人早给你卖了。”
对方没说话,红扑扑的脸蛋瞧着更乖,一瞧就知道是精心养的,细皮嫩肉,被追债这么多天浑身上还一股洗发水味身上香喷儿的。
关尚肯定放不下这小孩,把人压在手说不定能拿到款,陈建东想着,点了根烟。
吐出烟的刹那清清嗓子问:“你多大了。”
对方犹豫一会,怯生生的说:“十六,过完年十七。。。”
“瞧着不像啊,我是陈建东,比你大几岁,你叫我东哥吧。”
小孩儿看看四方的墙,把膝盖抱的更紧,手背上的针早就掉了,血珠咕噜咕噜往外冒。
“关灯。”他说。
陈建东皱起眉,一副凶相夹着几分骇人样:“关什么灯,大半夜的关灯怎么唠。”
对方抿了抿唇,脸上有个深深的酒窝,唇角被他这句话弄的勾起微笑起来,将下半张脸埋进膝盖,闷闷的说:“我叫关灯。。。”
小孩儿睫毛长,把他明亮的眼睛都要盖住了,可怜的垂下去,不敢抬眼。
陈建东:“。。。。”
关尚没上过学,是土大款,原本起名要起登高的登,但不会写登,上户口的时候就写了关灯。
陈建东瞥了一眼他手上的纱布:“追债的打的?”
“嗯。。。”
“你爸也欠我钱,懂吗?”陈建东居高临下,口气也意味深长。
关灯已经担惊受怕小半月,发烧昏迷这几天才终于睡了好觉,他从小没听过重话,眼皮也浅,红着眼垂眸,很乖的样子,小声说,“对不起。。”
“知道你爸去哪了吗。”
关灯鼻尖红红,点头,“嗯。”
“哪?”陈建东烦的挠挠额头,“怎么问一句说一句,带我去找他。”
“去美国了。”关灯声音闷闷的,“没带我。”
关尚破产前早就办了假护照,偷工减料的工程暴雷是迟早的事,老早就准备好跑路,钱也早就洗出去了。
关灯白皙的皮肤在暗灯下悲伤的晃眼,眼睫眨眨,泪珠就掉,他这样没妈的混血不好过海关,签证不好办,何况事出紧急,根本来不及,他就这么被扔下了。
陈建东沉默,打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