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时分,平远侯府,西苑墙边。
“快点快点,再使点劲。”孟相宜的一双手扒在墙边,露出半边脑袋,双腿落在两位女使的肩上,使劲往上爬。
如意气喘吁吁:“三娘,非得这样吗?万一被发现怎么办?要不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孟相宜一只脚架在墙上,费力地往上挪动:“不会被发现的,今晚是最佳时机,不成功便成仁。加把劲!”
今夜圣上举办宫宴,沈序作为左膀右臂,自然被传召入宫,她可是亲眼看见他上的马车。要是错过今天,可就没有机会了!
吉祥如意铆足了劲,用力一推。砰的一声,孟相宜翻了过去,重重摔在草坪上。
“三娘!三娘你没事吧?”隔着墙,吉祥焦急地问。
孟相宜的脑袋抵墙,扶着腰,浑身痛得说不出话,只好敲两下墙,以示平安。
幸亏这一块都是草坪,泥土松软,否则发簪还没“偷”到,人先摔个半身不遂。
暂缓片刻,孟相宜穿上黑色披风,鬼鬼祟祟地潜进院内。
传闻沈序性情孤僻,喜静,不近女色,府中无女使嬷嬷,照顾日常起居的下人皆居住在别院,除特定洒扫时间外,不得靠近寝院。所以偌大的平远侯府,毫无生气,寂若无人。
孟相宜佝着腰,蹑手蹑脚地穿过凉亭、石桥,推开卧房的门。
房间的香炉燃着熏香,十分淡雅清新。孟相宜深嗅一口,顿觉神清气爽。
一个大男人这么精致。
孟相宜翻箱倒柜,搜遍床榻,别说发簪了,连个值钱的玩意都没有。
不应该啊,按照小说的套路,主角都会把重要物品放在房间最隐蔽的木匣子。可是她都找了几圈,也没看见合适的。
难道这不是他的房间?
孟相宜灵光一闪,趴在地上,伸手往床下摸索。
不是吧?难不成这里也没有?
床太低,孟相宜往前挪了挪,突然,她摸到一个类似木匣子的物品嵌在床板里。
一个小小的簪子藏这么严实,变态吧。
孟相宜调整姿势,准备将它拿下来。
忽然,一把剑抵在她的颈前。孟相宜霎时汗毛耸立,头皮发麻。
她僵硬且谨慎地挪动脑袋,一抬眼,便看到那张冷若寒霜的面庞。
完蛋了……
沈序手持利剑,带着强势的侵略感,毫不留情地抵在她的大动脉。刚刚那一动,她的脖子已经划开一道极浅的口子,血珠渗出,坠在剑锋。只要她动作再大一些,今夜就是她的祭日。
沈序双目森冷,眼眸如刃,试图透过她的□□将她的灵魂碎尸万段。
“你想干什么?”
孟相宜身子一抖,瘫坐在地上。
五年前,邻国来犯,强占边关城池。沈序自请带兵出征,不过两月,击退敌军,捣毁敌营,让对方甘愿俯首称臣,从此人人皆道沈侯是战场上的阎罗。了解原著的孟相宜表示:应该去掉前缀,沈序这个人完全就是阎罗化形。
孟相宜声线发抖,试探地问:“侯爷……您能不能……把剑收回去先?”
“我问你来干什么。”沈序声音平淡,却透着一丝危险的气息,他握剑的动作不退反进,仿佛下一秒这柄剑就能划破她的血管。
孟相宜头冒冷汗,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强迫自己镇定。
“我只是想拿回我的簪子……真的……”
事到如此,也只能说实话了。
空气安静半晌,孟相宜感受到这柄剑离开她的脖颈,缓缓来到她的下巴。沈序手一挑,她被迫抬起头。
因极度害怕,她的双眸蓄满泪珠,眼眶红润,泫然欲泣。明明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眼泪却未掉下来半颗。楚楚可怜,但倔强。
两人对视片刻,沈序莫名勾起嘴唇,一挥手,剑落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长夜格外刺耳。如同被人抽干灵魂,只剩一具驱壳,孟相宜瘫软在地上,浑身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