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青萝矮身,将二人扶起来,心中不免感慨万分。青萝自是知道跪着的感觉是不好受的,两位姊妹被扶起来,一边抹泪一边害臊。伤心的是世事无常,一朝起势,一朝星落。喜的是,时至今日,青萝还愿意帮她们。
“江家我还能有些查的法子,可宁远侯里头,可能得需要青宛姐姐再回去一趟了。深宅后院,或有可用的人手?”
青萝缓缓说道,听到这青宛自然知道她这话不假,但是宁远侯府是什么地方,一个龙潭虎穴,她才将将出来,送上去和送死有什么区别,陈观山不得把她吃干抹净。
看到青宛不说话,青萝叹了一口气:“解铃还须系铃人,既是你母亲的事,你也该问问你母亲。”
知雨经此一点拨,倒比青宛灵活许多,矮身一礼:“多谢王妃点拨。”
青宛和知雨既得了准信,便告退了。才一出花厅,迎面就撞上从宫中回来的赵谨。他的神色莫辩,看向两位自家王妃的姐妹,有些意外挑眉,望向青萝。
两姐妹盈盈下拜:“见过晋王殿下。”
赵谨一抬手,随意道:“起来罢。”径直向青萝走去,青宛和知雨也知情识趣地退下了。
屋内只剩青萝和赵谨二人,他见青萝没有坐上座,也在她身边,挨着她坐着:“她们来做什么呢?”
青萝没有很排斥他的靠近,只是太热了些,没有瓷器会喜欢这样的热度,尤其是昨晚他还没轻没重的。
他把脑袋轻轻靠在青萝的颈窝,头发的触感毛绒绒的,青萝还没有被狗蹭过,她要是被蹭过,就知道被狗狗蹭也是这种触感。
“宁远侯和辛夫人和离,又没了长子,她们说瞧着应当是冲着我来的。”
青萝这样说,但赵谨也是个心思剔透的,人总是将利害分析得极为透彻,只以为别人是追着利益跑的傻瓜。
不过也没说错,为后宅之争,没必要牵扯一条侯府长子的人命,还在当今皇帝胞弟晋王迎娶正妃之时。
可若是真冲她来的,怎么不直接在出阁之日,让牌匾掉下来砸死她一了百了呢。到时候也如这般,推说给意外就好了。
赵谨出神地看着前方,幽幽地说道:“你的这两位姐妹,日后应当也会飞黄腾达。”
青萝不解地看向她,难不成她的重生,还能带来这样大的机缘?宁远侯府也不倒了,连上回辛家的两位待嫁女儿,也能飞黄腾达。
他才和这世上拥有最至高无上权力的人交谈过,青萝丝毫不怀疑,只是是青宛还是青萝呢?
这就不得而知了。
赵谨也没有猜出来是谁,依他看都没有自家的王妃好看。况且哪怕只是小喽啰,皇帝也不见得就待见宁远侯。
只有不识趣的人,才会觉得宁远侯府可以走得长远。
青萝被他蹭得痒呼呼的,给他推开了些许,赵谨马上就愣住了,可晋王妃还在琢磨着:“听女官说后日回门,恰巧是老太太寿辰,你要一起去吗?”
这叫什么话?虽然宁远侯府并不算是她正儿八经的娘家,但她是他明媒正娶、祭拜过宗祠天地的妻子,她问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试探他?
如果他说要去,会不会显得很上赶着?
他看向青萝的眼睛,发现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没有任何杂质,看不到任何的试探和腼腆纠结以退为进。
赵谨发觉柳青萝这个人实在是奇怪,好像不能用常理来推测她。别人修心也难得在低谷时不难过,也难得不在风光得意之时雀跃。
难道她真是这样的无喜无悲?还是她把她的情绪和心都给了另一个人。
他的面前浮现了辛大那张俊脸,以及他在上元夜、新婚日时极缱绻深情难舍的眼神。
十三年的青梅竹马,要在一朝一夕之间忘却确实很难,赵谨决定给青萝时间。
所以他伸出手将青萝的脸转到自己面前,迫她与自己对视,双眸相交之时,他听见自己问她:“王妃想本王去抑或者是不去?”
“青萝,你教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