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瞎说啦!”邹韵一脸“你太迟钝了”的表情,“自从军训结营你跳了那支芭蕾,好家伙,你在咱们年级就出名啦!好几个班的男生都在打听七班那个跳芭蕾的白裙子女生是谁呢!”
她顿了顿,眼神瞟向肖怀宇的方向,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暧昧,“不过嘛……他们也就只敢在门口看看,没几个真敢进来跟你搭话的。”
“为什么?”阮绵绵下意识地问,心里那种不自在的感觉更浓了。
“为什么?”邹韵挑眉,用下巴朝肖怀宇的方向努了努,“喏,还不是因为你家那位‘护花使者’太有存在感了呗!”
阮绵绵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肖怀宇。
他正说到什么激动处,比划了一个投篮的动作,手臂的线条流畅有力,引来旁边男生一阵附和的笑。
“肖怀宇现在可是咱们年级的风云人物之一,”邹韵的语气带着点羡慕和调侃,“打球帅,人又高,关键是对你……”
她故意拉长了调子,“那叫一个‘生人勿近’!你没发现吗?平时课间,除了咱们班几个跟他玩得好的男生,其他班的男生想跟你借个笔记或者问个题,都得先看看肖怀宇的脸色!上次三班那个谁,不就只是想问问你一道英语题,刚走近你两步,就被肖怀宇一个眼神给瞪回去了?那眼神,啧啧,跟护食的小狼狗似的!”
阮绵绵被她露骨的形容说得脸颊滚烫,心跳也莫名快了起来。
她仔细回想,似乎……好像……是有那么几次?
但之前她只当是肖怀宇跟同学闹着玩或者他自己心情不好。
“而且啊,”邹韵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凑得更近了,几乎贴着阮绵绵的耳朵,声音轻得像羽毛搔刮。
“大家都好奇死了,你俩到底啥关系啊?真就只是发小?可肖怀宇那样子……啧啧,可一点都不像‘只是发小’哦!他看你的眼神,跟看别人完全不一样!”
她促狭地眨眨眼,“老实交代,是不是……嗯?”
“邹韵!”阮绵绵羞得不行,伸手去捂她的嘴,“你再胡说!我们就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她辩解道。
邹韵灵活地躲开她的手,抱着作业本笑嘻嘻地跑开了,留下一句:“好好好,好朋友!知道啦!不过阮绵绵,你可得小心点,咱们怀宇哥这‘醋坛子’,威力可不小哦!哈哈!”她笑着跑向讲台交作业去了。
教室里依旧喧闹,但阮绵绵却感觉周围的声音都模糊了。
她坐在座位上,手里捏着笔,指尖微微发凉。
后门玻璃窗外,似乎又有人影晃动了一下,很快又缩了回去。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肖怀宇。
他刚好结束了和同学的讨论,转回头,似乎感应到她的视线,也看了过来。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
肖怀宇的眼神很亮,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张扬和一点不易察觉的探究。
他没有像以前那样咧开嘴傻笑或者挤眉弄眼,只是很自然地挑了挑眉,用口型无声地问了句:“怎么了?”
阳光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阴影,鼻梁挺直,下颌线条清晰。
那份悄然长成的、带着侵略性的帅气,此刻在阮绵绵眼中,第一次如此清晰地与邹韵口中的“护花使者”、“醋坛子”联系在了一起。
阮绵绵的心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飞快地低下头,假装继续看题。
一种混杂着羞赧、茫然和巨大压力的复杂情绪,如同藤蔓般悄然缠绕住她的心脏。
初中的生活,在紧迫的学业之外,似乎又增添了一层她始料未及的、名为“青春期目光”的微妙滤镜。
放学的铃声像解开了无形的闸门,实验附中校门口瞬间被汹涌的人潮填满。
喧闹声、自行车的铃铛声、小贩的叫卖声交织成一片。
阮绵绵和肖怀宇随着人流挤出校门。
肖怀宇正跟阮绵绵比划着今天体育课上那个漂亮的过人动作,书包松松垮垮地搭在一个肩膀上,校服拉链敞开着,露出里面干净的T恤,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不羁的少年意气。
“看到没?就那么一晃!那小子直接懵了!”肖怀宇得意地扬起下巴,阳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汗湿的额发有几缕贴在饱满的额角,青春洋溢得耀眼。
阮绵绵笑着听他说,偶尔点头附和,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拥挤的街对面。
她的脚步微微一顿,轻轻拉了下肖怀宇的袖子:“哎,你看那边。”
街对面,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下,站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池嘉澍。
夕阳的余晖勾勒出他清俊却淡漠的侧脸轮廓。
而站在他身边的,是一位气质截然不同的中年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