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绵的心跳,毫无预兆地、重重地漏跳了一拍。
她看着台上那个身影,看着他清俊沉静的侧脸,听着他逻辑严密、措辞优雅的发言,一种强烈的、纯粹的吸引感瞬间攫住了她。
台上的池嘉澍,像一幅精心装裱的山水画,清冷、遥远、完美,散发着纯粹属于智性与底蕴的光芒,让人不由自主地屏息仰望。
她的目光被无形的锁链牢牢锁在台上。
“他真的……好厉害。”一个念头,毫无阻碍地滑过她的心间,带着纯粹的赞叹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连她自己都未深究的悸动。
然而——
坐在阮绵绵斜后方不远处的肖怀宇,从典礼开始,他看似随意放松的姿态下,目光就未曾真正离开过阮绵绵的背影。
他看到她微微晃动的马尾辫,看到她偶尔无聊地抠着新书包带。
突然她的背脊瞬间绷直,不再是放松的姿态。
她的头微微仰起,目光不再是散漫或好奇,而是像被强力磁石吸附般,牢牢地、专注地、甚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光芒,投向了舞台中央那个发光体。
他看到她侧脸上那抹细微的、因专注和……某种更深触动而泛起的、淡淡的红晕。
肖怀宇搭在膝盖上的手,指节猛地蜷缩,用力到骨节泛白。
一股冰冷的、带着强烈酸涩感的电流,瞬间从脊椎窜遍全身。
他像被无形的针刺中,顺着阮绵绵目光的轨迹,锐利地射向聚光灯下的源头——那个穿着深蓝校服、正从容演讲的池嘉澍。
这个名字,从初中开始不止一次,在他和阮绵绵的聊天中被带着不自觉的赞叹提起过。
——“今天在图书馆碰到那个池学长了,他在看一本好厚的英文书,感觉好厉害!”
——“哇,池嘉澍学长拿了全市物理竞赛一等奖!名字都贴光荣榜最上面了!”
——“他说话声音还挺好听的,上次在舞蹈学校门口……”
台上池嘉澍清越沉稳的声音,此刻落在他耳朵里,肖怀宇只觉得有点莫名的烦躁。
开学典礼的喧嚣终于散去,夕阳的余晖将市一中古朴的教学楼染成温暖的橘红色。
阮绵绵提着水桶和洗脸盆跟在肖怀宇身后,走向女生宿舍楼。
行李箱的滚轮在石板路上发出单调的咕噜声,衬得两人之间的沉默有些沉闷。
肖怀宇依旧穿着那身挺括的蓝白校服,背影挺拔,肩宽腿长,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他沉默地提着阮绵绵那个稍大一些的行李袋,步履沉稳,一路无话。
她偷偷抬眼看他线条冷硬的后颈和微抿的唇角。
礼
堂里池嘉澍演讲时那份耀眼的光芒带来的悸动还未完全平息,此刻却被眼前这份近在咫尺的、带着莫名低气压的沉默搅得心绪不宁。
他怎么了?是因为自己……在典礼上太关注池学长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让她脸颊微热,随即又觉得不太可能。
到了女生宿舍楼下,肖怀宇停下脚步,将行李袋轻轻放在阮绵绵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