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大帐中,这支部队的最高指挥官、牛录额真喀达喇库听著属下的报丧,表情却並无太大波动。
一个白甲巴牙喇死了,但他並不在意。
那混帐是个惹人嫌的刺头,喀达喇库也不喜欢那傢伙。这年头有点能耐的人都喜欢居功自傲,平日总摆出一幅好像离开了他,这军队就没办法打仗了似的臭脸,阿迪斯就是这种烦人精。
平心而论,阿迪斯確实是一员猛將,平日用起来也颇为顺手,喀达喇库甚至曾有意提拔他为代子(*牛录额真的副职)。
但这种人实在是不好管理,常常违背自己的军令,最可气的是,在违背命令时,还经常会凭藉自身勇武,莫名其妙的立功,搞得他赏也不是,罚也不是。
不赏,显得自己刻薄寡恩,不会做人,赏了,又於军法不合,会动摇自己在军中的威望。
说起来,今天这傢伙又是擅自带人出去捕奴,严重违反了他下达的命令,要是听自己的话,又怎么会有今日之祸?
这种人死了虽然可惜,却是省心。
但喀达喇库也確实没想到,阿迪斯那样一个武艺高强、在整个牛录里也能排上號的风云人物,竟然阴沟里翻船,死在了一个无名小卒的手中。
不过听说阿迪斯只带著三个马甲,遇到了三十多个明军,竟然没有任何犹豫就衝上去了,心里也就释然了。
自大到这种地步,也难怪会有如今的下场。。。。。。
“这个衝动的奴才!自己找死就算了,竟然还折了我两名勇士!”
喀达喇库猛地一拍桌子,营內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是大气不敢喘上一口,这喀达喇库威名赫赫,身份和地位都是一刀一枪杀出来的,诸人无一不服。
喀达喇库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语气轻飘飘地说道:“所以呢,那三人都死了,你竟然没把他们的尸体带回来?”
那名从刘燁手中死里逃生的马甲兵正在帐下跪著,瞧见自家主將那张虽然轻描淡写,却不怒自威的脸,更是被嚇得魂儿都飞了一半,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清军早有规定,战死者的尸体要儘量抢回来,防止明军拿首级报功。
其实没把尸体抢回来也谈不上什么罪过,战场上瞬息万变,定然不可能事事如意。
没抢回战友的尸体,这事可大可小,该如何处置全凭主將的心情。
这时听主將似乎要拿这件事问责,那马甲兵语无伦次,將之前想好的说辞全都忘的一乾二净了。
没办法,毕竟是四个人里只逃回他一个,在其他人眼中,难免有拋弃战友,怯战的嫌疑。
喀达喇库见下面久久不回话,拿起手里的茶杯,猛然朝他砸了过去。
碎了一地的茶杯,在寒风中冒著丝丝热气。
“我在问你话呢,你聋了吗!?你这等废物,我留你何用!”
那马甲的心理防线已经被彻底击溃了,只是拼命地磕头:“主子,奴才再也不敢了!饶命啊!”
喀达喇库手下的一个牛录章京低头瞄了他一眼,语气温和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