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为何放她走?!为何不惩罚她?你看她逃得多快!定是心虚!」
霜绝剑灵不甘嘶鸣,却被毫不留情地压下叫嚣。
秦狰上前一步,关切问道:“大人感觉如何?”
谢无泪:“说正事。”
秦狰应声禀道:“南疆妖族动向,果如大人所料,踪迹指向归寂林外围断魂涧!归寂林是极道宗巫伊沉睡之地,妖族恐有重大图谋。”
谢无泪支身斜倚榻上,颈侧冰纹流转,目光扫过秦狰,带着刚挣脱沉滞的冷冽:“嗯。”
秦狰眼中精光一闪:“大人凶名震慑妖族,如今溯命受限、重伤的消息传开,他们岂会错失良机?”
“我伤病越重,他们越急,破绽也越多。盯紧了,莫惊蛇。”
谢无泪微微直身,凤眸寒意渐浓,“让蛇出洞。”
秦狰顿悟:“属下明白!另外……大人命我引叶郡主入禁地,禁制未加阻拦之事,大人似乎早有预判?”
谢无泪道:“叶珣,前任镇魔司指挥使,焚天魔灾时,以「地门」神通引上古战魂阻魔潮,血脉非比凡俗。与万象枢核,未必无关。”
他点到即止,“待她破境化神,神通觉醒,自有分晓。”
秦狰恍然,让郡主入禁地,是为借其身躯探查极道宗隐秘,还是为确认血脉关联?
他本想问得更细,见谢无泪无意多言,沉默片刻道:“禁地之中,大人强启溯命探查郡主血脉,遭空前反噬,众目共睹。您既知她血脉异常,追溯必遭反噬,何以仍行此自毁之举?”
他大胆推测,“莫非反噬本是您计中一环?故意引动旧伤,将重伤演至极致,诱敌松懈、主动出击?”
谢无泪眸底掠过一丝残酷的默许,眼帘半阖。
秦狰心头悚然,却也习惯了这位的行事风格,只得道:“此计凶险!属下必护大人周全!”
“嗯。”
秦狰压低声音:“另有一事关乎圣女……这半月来,我等已散播您与她形影相随的流言,然风声传开后渐难掌控,愈传愈不堪,闹得沸沸扬扬……恐损大人清誉。”
他小心观察谢无泪神色,却见他唇角微勾:“清誉何足挂齿,水浑方好摸鱼。这流言,要的便是上达天听,传遍九洲。”
秦狰瞬时会意——原是借流言转移视线、麻痹敌寇。只是见上司对苦修无情道换来的清白名声如此漠然,心底还是掠过一丝不忍。
“再添把火。”谢无泪忽然开口,唇边漾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侧身支额,姿态慵懒,“传我重伤难愈,时日无多,偏要在死前风流一场——为圣女所惑,情根深种,无心查案。”
秦狰嘴角抽搐,被上司这狠绝的自污之策惊得心头一震——
这般绯闻若传开,恐引仙朝震怒、师门非议!
“属下明白!定让此事传遍四海八荒,举世皆知!”
他犹豫片刻,终是道出忧虑:“这般流言,大人不在意,却对圣女清誉有损。她过往‘交友甚广’,名声本就难言清白,再添您这位‘入幕之宾’,更增污名。我等这般利用她,是否过了?”
“谁说这是利用?”
谢无泪狭长的眼微眯,长发滑落,目光落进秦狰眼底:“我是在帮她。”
“帮她?”秦狰愕然。
谢无泪俯视着秦狰,烛光在他苍白面容上投下深邃暗影:“你既知晓,她的风流韵事从未断绝。如今我入局,让天下皆知谢无泪为她神魂颠倒。日复一日,当世间铺天盖地只剩她与我的传闻……她与旁人那些旧闻,谁还敢提?谁还会信?”
他声音低缓:“世人只会认定,她身侧从今往后,唯我一人。这难道不是对她过往污名最有效的清洗?”
冷汗,自秦狰额角一滴滴滑落,为这番逻辑严密又霸道绝伦的“正名”之论所震慑。
他心头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战栗,心服口服:“属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