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百般不愿,她偏要让他在这榻上,卸下冰清玉洁的伪装,把高高在上的他拖入凡尘!
压下心底哂笑,虞欢故意道:“大人说笑。您出淤泥而不染,倒是我这陋塌,委屈了大人。”
“是么。”谢无泪似笑非笑,目光落在她开合的唇齿间,像信了,又像没信。
虞欢心生不耐——这般推三阻四,倒显得她像强逼良家男子的恶霸。
手上陡然加劲,扣住他手臂,指尖隔着衣料触到绷紧的肌理——那是惯于掌控者被牵制时的本能抗拒,像弦拉到最紧的震颤。
她偏不松劲,借着搀扶的势头一带,将人往榻上按:“大人不必推脱,好生休养才是正道。”
可他竟没反抗,任由她按着坐下,连一丝挣扎都没有。
虞欢俯身,甚至贴心地想要给他除下长靴,可指尖还未触及靴面暗纹,便被他抬手轻轻挡开:“不必,我自己来。”
待他垂眸,修长手指解开靴带,自行褪靴,虞欢扶着他肩膀,半推半按向后用力。
预想中的僵持并未出现,他温顺任她按倒在榻上,轻若飘雪,像浑身失力,连支撑自己的劲都没了。
虞欢心中一震:果然,方才撑伞的稳、行走的直、对峙的从容,全是强撑的表象。
此刻卸了伪装,他竟已虚弱到毫无反抗之力。
往日威震妖族、令仙朝战栗的强者,竟任她摆布,柔弱堪欺。
这个认知,让她半月积压的憋屈,在这一刻烟消云散,连恐惧都消解了一些。
虞欢几乎要在心底大笑:若能一直这般拿捏他,倒也解气。
美人榻对女子尚算宽敞,对他这般高挑男子却显局促。他只能微蜷长腿,墨发铺散在玄黑软缎上,衬得面如冷玉,透出几分被迫安置的柔驯。
虞欢得逞,心情愉悦,取过榻尾玄黑锦被,信手一抖。
被子舒展开来,刚要给他盖上,却有一物从中滑落,逶迤坠向榻面——
虞欢不及反应,已被谢无泪接入手中。
二人同时望去——
是条紫色束腰丝绦,泛着莹莹珠光,细腻柔软。
虞欢:“?”
他容色沉静,冷白手指勾缠着那抹私密的浅紫,无端透出几分靡艳。
虞欢瞳孔微缩,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腰间。
谢无泪视线亦随之落向那抹盈盈一握的弧度。
她身上紫裙虽未束腰,却不难想见丝绦环束时的风情。
未多停留,他便递了回来。
虞欢接回腰带,略感尴尬,转念又想:他断情绝欲,此物于他不过寻常布条,何须忸怩?
她坦然将腰带悬在梨木架上,又替他掖好被角。
“我去修炼了?”她俯身低声问,妖冶眉眼在暖光下秾艳欲滴,弯腰时领口微坠,露出一小截细腻脖颈与玲珑曲线。
谢无泪忽然闭眼,长睫投下浅影,榻衾间满是幽昙香气,轻声应:“嗯。”
安置妥当,虞欢不再多言,转身走向内室。
心情极佳,她便贴心地留了一道门缝,方便他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