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矮半个头,长大便矮一个头不止。
迟久抱紧扫帚。
他打不过,低头绕过,准备忍了。
但那伙人拦著他。
故意地。
“九九,你该不会真去当流鶯了吧?一次几个子啊?”
迟久握紧扫帚。
不再是年幼时单纯的欺负,那些目光在他身上游弋,是一种油得发腻的噁心感。
忽地他鬆开手。
“不要钱。”
那些人噗嗤一声,抚掌大笑,东倒西歪。
“真的假的?你这么饥渴?不会是被玩烂了吧?”
粗厚的手扯他的衣裳。
迟久躲过去,“別在这,我们去里面。”
他胆小无害。
急色的人没脑子,跟他进了祠堂,嘴里还不乾不净。
“九九,你喜欢这?也行,菩萨底下犯戒,爽——”
声音戛然而止。
迟久及时跪趴在地上,看著那些贱人的脑袋被砍掉,咕嚕嚕地滚到他面前。
眼珠瞪大,血液狂飆。
迟久喘著粗气,攥著那截扫帚,感觉又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他杀死的是雀,现在他杀死的是人。
迟久几乎要膨胀起来。
直到银光一闪,卿秋出现,成为他新的噩梦。
卿秋总是言笑晏晏。
那副模样像面具,几乎焊死在那张脸上,迟久仅有两次见卿秋不笑。
一次是多年前,一次是现在。
相同点是,两次的卿秋都杀了人,手段一次比一次狠。
肠子流了一地。
迟久不再觉得自己厉害,捂著嘴巴,只想吐。
“九九?”
玉色温润的男人蹲下身,玉白的指染著血,將殷红的顏色附著在他面颊上。
“你不会告密对吗?”
迟久点头。
他发不出声音,连吐都没力气吐,整个世界只剩指腹蹭过面颊时留下的黏腻感。
卿秋该杀他的。
他杀了那么多人,佛口蛇心的傢伙,不该对他心软。
可卿秋偏偏放过他。
迟久扶著墙,一阵恶寒,总算吐出来。
这是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