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久不知道什么是孽缘。
他只晓得阿伯塞给他一块,哄他去睡。
迟久乖乖去睡。
第二天醒来没看见阿伯,迟久揉著眼去找,在隔壁发现阿伯吊著的尸体。
阿伯死了。
听说他杀了卿夫人的堂哥,尸体就埋在那片小小的菜园下。
稚子无辜。
迟久被放过,站在人堆里,看著小菜园被刨开。
尸体裸露出来。
是熟悉的,他那日在小树林见过的男尸。
迟久忽而浑身僵硬。
他抬起头,人群熙熙攘攘,他精准捕捉那抹青色。
卿秋看见他了。
只抬头,微笑著做了个“嘘”的动作,迟久深深低著的头便再也不敢抬起。
他想起那天少年的话。
“乱说一个字,你和你的家人就都会没命。”
还有管事的叮嘱。
“大少爷最討厌欺骗。”
……
其实是他害死了阿伯。
……
一个瞎眼老头的死,没人在乎,顶多卿夫人在其中为她短命的堂哥流了两滴泪。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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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眼老头的尸体被丟了出去,扔在一片荒地。
迟久追过去刨了一个坑。
坑挖好,他把阿伯埋进去,以后就要独立生活。
距离他的生日还有一周。
往年阿伯会给他做碗红烧肉,但今年没有了,他要去自力更生。
小孩的工钱少。
迟久吃不饱饭,飢一顿饱一顿的长大,总比別人要瘦一些。
畸形的身体,阴柔的外貌,苍白的肤色。
他看起来不像一个男人。
附近的孩子里,他年纪最小,那年只有十四岁。
其他孩子都已长大成人。
见他模样漂亮,更变本加厉地欺负他,笑著说他娘娘腔。
迟久的心气这下不止被磨平,更是几乎被磨得快凹进去。
他习惯了被欺负。
只是偶尔,在抬头,看见那抹青色时……
迟久还是会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