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磨整个人瘫在桌面上,背脊还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起伏,像是连撑起身体的力气都被抽干了,额前的浅金色发丝被汗水浸得软趴趴的,一缕缕贴在泛红的脸颊旁。
金井绘坐在旁边偷偷看着,忽然觉得这模样特别像家里刚蒸好、不小心被戳破的奶黄包——软乎乎地塌着,露出来的边角料都透着甜,让人忍不住想伸手碰一碰,看看是不是真的像看起来那么软。
但是只能看不能吃。
金井绘用右手死死按住自己跃跃欲试的左手,满脸遗憾。
她戳了戳研磨的肩膀,递了张纸:“你没事吧?”
研磨转过头来,头依旧紧紧贴着地桌面,犹豫了一瞬之后便接过纸张,小声地说了声“谢谢”,擦了擦脸颊上的汗。
但金井绘莫名觉得,研磨的脸似乎越擦越红。
大概是太用力了。
“一会我……有话对你说。”过了一会,研磨基本上平复了呼吸,声音很小,“先不要走。”
——一会儿我有话对你说。
研磨这句话落进耳里时,金井绘正重新握起笔,准备演算例题,听到这句话后,笔尖顿了半秒,随即又稳稳落在草稿纸上,只是原本利落的解题步骤里,多了个微微歪斜的等号。
有了研磨这句话,这节课不漫长也得漫长了。
前五分钟还算平静。
金井绘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课堂,指尖划过课本上的重点公式,可眼角的余光总忍不住往黑板上方的钟表上飘。
秒针一圈圈转得拖沓,像是被按了慢放键,明明才过去三百秒,她却觉得老师在讲台上重复的例题,都快能背下来了。
如果现在,把学校的系统黑了,让音驹现在下课,她能立刻跟研磨说话吗?
金井绘邪恶的想法萌生了一瞬,就被自己否决了。
无他,只是据她了解,考入音驹高中的学生成绩都不差,应该大部分都是那种哪怕铃声响起,在没有老师允许的情况下都不会自己下课的类型。
剩下的二十五分钟,对金井绘来说像被拉长了一倍。
她不再频繁看表,却会在老师转身写板书时,偷偷瞟一眼旁边的研磨——看他发梢晃了晃,看他手指无意识地捏了捏课本,心里的问号堆得更高。
“金井同学,你来回答一下这道问题。”突然,老师点她的名字。
金井绘愣了一下,没立刻站起身。
看金井绘没立刻反应,研磨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课本。
很轻。
尽管研磨只是碰碰她的课本,但是课本轻微的移动还是蹭到了金井绘的手,像是被猫爪轻轻挠过一样,有点痒。
而研磨自始至终都维持着那副淡然的样子,碰完金井绘的课本后,就只是在金井绘回答问题时,悄悄抬眼望了她一眼,见她答得流畅,又慢慢把目光移回自己的课本。
但其实,他心里的疙瘩还没解开。
-----等下到底要怎么说,才不会让她觉得自己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