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春闻听此言脑中灵光一闪,作讶异状:“这么巧?我也准备明日出发去京都给一位朋友送药,我还正愁没有找到合适的行商,不若我与两位公子结伴同行,余公子身体虚弱,我在旁边也能随时看护,如此可好?”
余老爷大喜,觉得天底下怎么能有这么巧的好事,正忙不迭要答应,又想起什么,转头热切地看向正坐在林晚春旁边悠悠然喝茶的池顾白。
是了,余老爷还指望着池顾白能护着余得知呢。
林晚春便也转头笑盈盈地看向池顾白。
池顾白感受到两人目光,将手中茶杯放下,慢条斯理抬眼看向林晚春,眼中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唔,有林大夫这样的杏林圣手一路同行,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见林晚春扬起笑,池顾白又不紧不慢将话说完:“只是不知什么药需要林大夫亲自去送?”
林晚春正在努力措辞,就见池顾白轻轻一拍额头,拱手有些歉然的样子笑道:“哎呀,瞧我昏了头了,病人情况自然属于秘辛,怎么好随意透露,池某失言,林大夫莫怪。”
林晚春摸不太准对面这人是真的昏了头了还是故意戏耍她,但反正目的达到也懒得多想,顺着台阶就往下走了。
一番谈话双方都有收获,可谓皆大欢喜,便各自回去准备行李,约定待明日一起出发前往京都。
当晚林晚春还是在李府附近蹲守,幸而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在李府外汇合的时候,林晚春满脸倦色,止不住地打哈欠,跟余得知和池顾白打完招呼就爬回自己的马车补觉去了。
反正现在离开了李府,这池顾白虽举止雍容斯文,一身锦衣华服,行李比她的都多,但观其步履轻盈,身边叫池乐的侍卫也精干利落,应当都是习武之人。
有他们和余得知一辆马车,只要余得知不失神志,就不会出什么大岔子,即便余得知变成记忆里那怪人的样子,自己就在隔壁,也能及时赶过去。
何况昨日那池顾白疑似耍了自己一道,让他吃个亏也不错,林晚春躺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晃着腿优哉游哉想着。
藏剑山庄?好像是在原洲一带,离锦州也有些距离,不过江湖中人四处游历也是常事,这一路别给自己惹麻烦就好。
这次出行林晚春没有带任何人,只雇了个会些拳脚的马车夫,两辆马车装饰简朴,离城而去。
三日后,几人到达盐城泠江渡口。出发前几人便定好路线,这一路主要走水道,到了码头将行李放置好,马车夫便领钱驾车回去了。
林晚春这辈子活了十九年,极少坐船,即便房间布置已算舒适,身体一时还是适应不了,晕了好几日。好在准备了药丸,也托船夫给船上其他不适的人分发了一些,两三日下来缓和很多,只是面色依然有些苍白。
其余四人倒是行动如常。余得知主仆两人住在隔壁,但很少听见余得知的声音,有时能听到余庆劝余得知放下书出去走走。
倒是经常听见池顾白在外和人交谈,时而浅浅低语,时而朗声大笑,自在得很。林晚春有时出去透气碰见了,对方便眉眼一弯,温声问候,林晚春便也与对方闲谈几句。
船行十余日后,到达楠阳城码头,因商船不再前行,所以几人需要在城内休息后另行乘船去京都,好在此处距京都也只有几日路程了。
在船上呆了十多天,每个人都有些狼狈,一入城便迫不及待地找了家客栈各自梳洗。
林晚春梳洗好下楼时几人都已坐在桌前等她,虽然大家相处了十多天,但不是在马车上就是在船上,这倒是第一次安安稳稳坐在一起吃饭。
“欸,这碧螺春不错……”林晚春细品了品,眉开眼笑:“这客栈还有这么好的茶呢。”说着又喝了一口,师父崇尚节俭,最讨厌奢靡享乐之风,自己也好久没尝过这味了。
池顾白听言侧首笑道:“池乐之前带了些在身边,林姑娘喜欢?等会我让池乐给你送来。”说着又提壶给林晚春续上一杯。
林晚春这才意识到这茶是池顾白的,不由在心里嚯了一声,这富贵子弟做派,不过想也正常,这通身气派若不是锦衣玉食又哪里养得出来。
但这一路已受对方照顾颇多,林晚春也不好意思应下来,摆手道:“我哪里懂什么喝茶,只是水上行了多日,现在喝什么都觉得甘甜。不过既然是池公子随身带的茶,那定是极好的,给我喝那是牛嚼牡丹,平白浪费了这好茶,好茶当配池公子这样的君子才是。”
池顾白面露些许的不赞同:“既然林大夫觉得这茶好喝,那便是茶的知己。更何况林大夫救死扶伤,此乃真君子。”
林晚春被池顾白夸得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环顾一圈其他三人都在埋头吃饭,也没人来帮她接个茬,加上这茶她也确实挺喜欢,只好无奈谢过。
几人饭罢正坐着闲聊,一直沉默的余得知却突然提出要分道而行,林晚春讶异出声:“余公子此言为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