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了?怎么会吃不了?祖母您不是好好地在这吗?”李清石体内清气更甚,她脑中一线清明一阵糊涂,隐约间意识到什么,眼中含泪:“我带您去吃。”
“没关系,清石。”祖母握着她的手,蔼声道:“祖母吃过很多好吃的。”
“祖母。”李清石眼泪不断掉落,她突然看清了老人身上的衣服,灵台一瞬间清明。房屋景物坍塌地更快,像沾了水的画纸一样迅速消融。
“对不起,我不应该对您说那些话的。”
虚幻与现实交错,李清石不停哭着,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夫人笑着看她:“回去吧,孙女。”
李清石睁开眼,明月星辰映入眼里,嘈杂声音灌入耳内,她静静躺在那,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如释重负的轻松。
“清石!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李夫人扶着女儿起身,又要去擦她脸上残留的泪水。
李清石瑟缩一瞬,硬生生止住,任母亲为她拂泪。她环顾四周,想起来这是她的小院,记忆瞬间回笼。她轻轻道:“母亲,我梦见祖母了。”说着又流下泪来。
“知道,母亲知道。”李夫人哽咽着将清石揽入怀中,紧紧抱着她:“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祖母。”
李清石点点头:“还有……”
“还有什么?”李夫人问。
李清石话到嘴边,突然愣住。
还有……还有一个人,她要记住他的名字。他叫白……白……
白什么?
李清石怔愣着,怅然若失道:“我忘了。”
“忘了就不想了。”李夫人见她这样,连忙指着院里正围在大金碗底下的几人道:“你看,就是这几位高人将你救回来的。”
“令方士,可有什么难处吗?”李夫人见那金碗一直浮在空中打转,问道。
令有为自李清石睁眼瞬间就大喝一声“碗来!”手上诛妖罩扔向半空瞬间变大,将从李清石身上逃出的一抹红光罩住。此时手上正不停变换手势,嘴里念念有词,听见李夫人问话,面色纠结道:“我好像忘记收诛妖罩的口诀了……”
他又试了几个,手越来越抖,面上浮起薄汗:“完了完了,我真忘了……要么我先把它放下来,慢慢试,我撑不住了。”
阿择额头青筋暴跳道:“诛邪破祟不是破祟诛邪!”
令有为被吼得一抖,想骂回去又分身乏术,只得翻个白眼重新念过咒语,只见诛妖罩金光一闪,慢慢变小至寻常样子。
令有为接住金碗,眉开眼笑道:“还真是这样,你怎么知道这个口诀的?”
阿择没好气说道:“听你背了那么多次,有脑子的都记住了。”
令有为嘿嘿一笑,不与他争辩。他往碗里看了一眼,指间夹出个东西对众人道:“喏,你们看,这就是梦妖了,它在诛妖罩里面滚了一圈,已经没有法力了。”
林晚春见那梦妖外形与蟋蟀相似,只是背部为暗红色,问道:“那之后该把它怎么办?”
令有为从袖袋里掏出个小金袋道:“先装在缚妖袋里,等我玩够了回去给老头子,让他处理去。”
李夫人已唤了门口文竹进来,附耳几句后,文竹点头离开。李夫人携李清石上前,向林晚春几人行礼道:“此次多亏了几位恩人相助,天色已晚,府里准备了饭食客房,还请几位在此住下,明日妾身与我家老爷一起设宴答谢各位。”
林晚春拱手道:“多谢夫人美意,我与可儿就不留下了,我们在城里已订好客栈,还有朋友在等我们回去。”
令有为也道:“我和阿择也有住处,就不麻烦李夫人了。”
李夫人见此,也不强留,道:“既然各位都已有安排,妾身也不强留。”此时文竹端了个托盘过来,里面放着四个锦盒。
李夫人拿出个盒子对林晚春道:“林大夫与几位高人救了小女,实乃大恩,这是微薄谢意,还望恩人莫要推辞。”
林晚春没有多说将盒子收下,待给到陈可时,陈可一愣道:“我也有吗?”见李夫人笑着点头,陈可红着脸道了声谢接过盒子。
令有为从文竹过来时就留意到了盘里的锦盒,见李夫人给他盒子,他眼中流露出喜意,尽力肃着脸,道:“区区梦妖,不足挂齿。不过既然夫人诚心给,本公子就笑纳了。”说完见李夫人身后的文竹一脸憋笑模样,令有为疑惑地回想,自觉说的话没有问题,很文雅很有礼,便美滋滋抱着锦盒不去想了。
等阿择也接过锦盒,李夫人又问几人住处,道明日派人来接几人赴宴。林晚春本想推拒,见令有为应了,她心念一转也应了下来。
几人出了府门,林晚春见门外停了辆马车,车上坐着池乐,池乐看见她们,对车里说了句话,就见池顾白掀帘下车,对她们招手示意。
林晚春婉拒了李夫人安排马车送她们回去的行为,指着马车道:“我们朋友来接了,就不劳烦夫人再送了,还请夫人留步。”
李夫人目光在池顾白身上转一圈,收回来笑道:“两位的朋友倒是个体贴人,那我就不送了,明日的谢宴请林大夫、陈姑娘务必赏光,还有两位的朋友也请都一起过来。”
林晚春不知道池顾白愿不愿意来,池顾白若是不来,池乐肯定也不会过来的,只能先含混应下,便与陈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