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时安怔了怔,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她从未在宋晏晅面前掩饰过野心,或者说任何人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他能知晓她想要什么,这并不令她感到意外。
“宋晏晅,那你呢?”
她这话问得亳无厘头,但宋晏晅听懂了。
“殿下,你想要的一切,臣都会满足殿下。”
“不管是皇位,还是臣,都理应是殿下的。”
“时安,放手去做吧。”
他的眼神温柔而坚定,像是长辈在诱哄晚辈,语气带着几分鼓舞几分蛊惑的意味。
闵时安眼眶微红,她知晓这条路有多么不易,宋晏晅能如此承诺,她也不是铁石心肠,又怎能不为之动容。
但她同时也在心中警告自己,爱是虚无缥缈的,充满了未知,只有权利才是实打实的,她必须要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二人又闲聊片刻,送走宋晏晅后,闵时安去了显阳殿。
恰巧闵时乐和玉玲珑也在。
“安儿,瘦了。”谢庄婉对她的离京壮举已然不再像初次那般忧心,她眼眶微红,但目光中更多的却是欣慰。
玉玲珑和闵时乐叽叽喳喳围了上来,一下子把悲伤凝重的氛围打破。
“皇姐,皇姐,你可算回来了,我跟玲珑担心你,茶饭不思,都憔悴了好多呢!”
闵时安撇了他一眼,直白道:“我瞧着你脸色红润,衣服也贴身不少,玲珑倒是把你养得愈发吉祥了。”
玉玲珑咯咯笑着,撞了下一脸懵的闵时乐,调侃道:“你这傻小子,真以为姐姐夸你呢?”
闵时乐的脸登时垮了下来,不过没人在意他就是了。
闵时安的手被谢庄婉紧紧攥着,母女二人对视一眼,谢庄婉便看出她的不同。
“安儿,你跟宋家那小子……”谢庄婉的话一顿,接着道:“还是喜欢上了别家的孩子?”
闵时安一愣,轻咳一声,道:“母后,你怎么知道女儿有心仪的公子了?”
“眼神。”
“眼神?”
谢庄婉屈起手指轻叩她的额头,缓缓解释道:“以往你的眼神中全是对冲破规则束缚的渴望。”
“现下却又多了几分对世俗的眷恋。”
闵时安闻言沉默一瞬,忽然就明白了文人墨客中,为何会划分出婉约派和豪放派。
像她母后这种,应当属于天仙派。
“母后,您能讲点我们听得懂的话吗?怎么说个闲话像是仙家对话一样,云里雾里的。”闵时乐硬挤上去,露出毛茸茸的脑袋抱怨道。
谢庄婉还未斥责他,玉玲珑眼疾手快地揪着他的耳朵,边走边赔罪道:“母后,您同姐姐聊,我带着时乐先告退啦!”
“去吧去吧。”
谢庄婉无奈一笑,摇了摇头,望着二人嬉闹的背影叹道:“这傻孩子,何时才能真正长大啊。”
“也许是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闵时安轻声应道。
“不说那傻孩子了,来,安儿同母后讲讲,此番下江南感觉如何啊?可有何收获?”
闵时安素来是报喜不报忧的性子,她隐去一些细节,把此次的经历大致叙述了一遍,在讲至宋晏晅三番五次受伤时,语速不自觉加快。
她说了约莫有一刻钟,话落便捧着茶杯不离手,一杯接着一杯灌。
也不知是真渴了,还是借此掩饰躁动不安的心。
谢庄婉看破不说破,淡淡一笑,告诉她生辰宴皆准备就绪,只需她盛装出席就好,随后便让她回府歇息了。
“那儿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