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阳向这是在?]
“散步。”
七三蔫蔫地缩在一旁,直嘀咕宿主可真难带。
眼看快绕了第五圈,别墅大门突然“吱呀”开了。
高大的男人斜依着门框上,眉眼淡淡,从高处往下审视他。
“邮件是你发的?”
埃德温是美籍德裔,典型的日耳曼骨相,淡蓝色瞳孔,青色胡渣修剪齐整。多年相熟,真狩阳向太熟悉这家伙身上的痕迹,他年轻时做战地军医受的重伤,二十多年后只剩额角一道浅疤。左眼瞳色稍暗,据他说,是由于早年实验化学烧伤。
然而,眼前的埃德温又有些不一样。半长的灰发里间杂几缕白,似乎是由于操劳强压所致。
还有此刻打量陌生人的眼神,充满压迫。
“是的,埃德温教授。”阳向仰头。
这家伙语气熟稔,仿佛早就认识他。
埃德温视线落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一时微微顿住,他上下打量少年一遍,挑了挑眉,缓缓侧身:“进来吧,不用换鞋,去坐沙发。
客厅的茶几上摊着几篇论文,页边满是遒劲的红色批注,笔记本电脑正运行着程序,屏幕上的数据代码不断跳动。
“喝点水吗?”埃德温随手关上门,转身走向厨房,拉开冰箱门。里面除了酒,只有今早剩下的牛奶和几罐汽水。
他偏头望向客厅,那个少年正坐在沙发上,睫毛很长,垂眼时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看起来乖巧又安静。
“就是个小孩。”埃德温想。
于是不等对方回答,自然地拿出牛奶,触到玻璃瓶身的冰凉,忽然一顿,下意识倒了热水,把牛奶瓶丢进去温着。
等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男人不由低嗤一声。
真是魔怔了。
坐回沙发的埃德温,叼起一根烟,顾忌着屋里有旁人,没点火,只咬着烟蒂敲键盘,头也不回地只是顺口一问:“你怎么知道这些?”
这些尚在研究、从未对外发表的数据,更何况项目是他亲手拆分,由不同研究员分头推进,不可能有人知道整体情况。
“梦到的。”阳向看他,“教授觉得有用吗?”
埃德温没追问,他并不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
[阳向这太危险了!就算自由度高,也不能随便泄露先知,会被世界意识盯上的!主系统发现还能读档重来,要是被世界意识察觉,就只有抹杀了。]
洞七三急得在脑海里转圈,阳向淡定安抚他。
[埃德温这家伙是个纯粹的研究狂,一天24小时里,12小时泡手术室,8小时扎实验室。而且他又不救坏蛋,也不沾犯罪,更不过问研究以外的闲事……]
阳向话头一转,[我打算考东京大学医学系。以前就想体验下霓虹的医学培养体系,等我毕业,主线剧情差不多也收尾了,再申请来美国读埃德温的博士。]
洞七三懵了[可是主线剧情结束后,宿主也可以选择离开呀!]
[能选择留下不是吗?]
[可、可你怎么解释高中生能写出那种邮件?]洞七三绕回最担心的问题。
阳向笃定:[对埃德温来说,这封邮件只是块敲门砖。他才不管写邮件的是16岁还是60岁,只要内容有价值就行。他那点脾气,我太清楚了。]
阳向仰头,入目是天花板熟悉的装潢,笑了下。
…
突然,尖锐急促的门铃声在这时响起,打破了屋里的安静,也打断了两个人的思绪。
埃德温手下动作一顿,眉头瞬间锁紧,显然没料到这个时间还会有谁再来。
“今天客人不少。”
他低声说了句,却没立刻去开门。先去厨房把温好的牛奶瓶拿出来,擦干瓶身水珠,拧开盖子,连带着吸管一起塞到阳向手里,落下句“你先喝”。
这一连串不紧不慢,直到全都弄好,才转身去开门,叫门外那人一顿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