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岁寒这一觉睡了好久,下午四点多,妈妈轻轻拍他,说:“小寒,起来了,午觉睡太久了。”
詹琳并不知道段岁寒在俱乐部是如何的昼夜颠倒,也不知道他这一个月几乎都处于缺觉状态。
他皱着眉,只觉得床好舒服好舒服,四肢百骸的力气都被身下轻柔的布料吸走,一点也动不了。
“我困……”他往下逃,头缩进被子里。
“现在还睡,晚上要睡不着了。”
他哼一声,仍然不肯出来。
脑子好重,身体好重,但被子是轻轻暖暖的,枕头也是,妈妈也是,他不要醒过来。
被子外,詹琳却是愣住了。
多稀奇,衣食住行上总是特别好说话的小寒,居然破天荒地赖在床上撒娇。
詹琳心中酸软,一瞬间有好多花儿从胸膛破土而出,枝枝蔓蔓地往上爬,不一会儿爬满山岗,覆盖所剩无几的理智。
她轻声嗔怪:“那你晚饭要记得起来吃。”
被子里一声“唔”,算是应了。
“别盖着,闷。”她把被子往下拉,露出他碎发凌乱的额头。
“妈妈走了。”
待她起身,段岁寒把头伸出来,翻个身,立刻沉沉睡去。
詹琳失笑,缓缓带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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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岁寒醒来时天已擦黑,他迷迷糊糊往下走,整个人处于睡太饱后的空茫状态。
段知远看他呆呆的样子笑出声,捏住肩膀把他掉个头、推上楼:“换套衣服再下来呀小寒,头发都翘起来了。”
段岁寒后知后觉清醒过来,捂着呆毛红了脸。
明明吃过饭后光在睡觉,段岁寒却饿得前胸贴后背,晚饭时一口肉一口菜根本停不下来。
直到身体已经半饱,他才想起家里所谓的用餐礼仪这回事。
不必做到食不言寝不语,但干净整洁、慢条斯理是起码的。
他尴尬地停住,偷偷瞄向另外三人,父亲正侧身和哥哥说些什么,没注意这边,妈妈和他对视便一笑,夹起一块鸭肉到他碗里:“我就说小寒爱吃这道,特地让阿姨做的。你哥还说咱家人没有爱吃鸭子呢。”
悬着的心安定下来,段岁寒低头要吃,想到什么,抬头说道:“其实是肉我都爱吃。”
“是吗?”詹琳奇道,“我都不知道小寒是肉食主义者,是妈妈不够仔细了。”
“不是的,菜我也吃。毕竟要营养均衡嘛……”说到这儿,段岁寒有些心虚地移开眼。
他每次点卤肉饭都会把那两颗小青菜吃下去,不像子姜一样扔开,姑且算营养均衡吧……
“小寒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都和我说,我让阿姨做。哥哥那么多臭毛病我都记住了,妈妈记性很好的。”
段岁寒看一眼偷偷撇嘴的哥哥,弯起眼睛:“好。”
在家常菜的范畴里,段岁寒其实并不挑食。爱吃不爱吃什么的,连他自己都对此缺少关注。
至于对肉的偏爱,对他来说,更像一种本能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