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吴潍人呢?我有些恼火地拍了方向盘。上层环境太安静了,实在是催眠。
思考片刻,我决定下车,摁响门铃。确认铃响,我快速转移到那株茂密的月季背后。
确实是母亲开的门,排除搬家可能,排除管理局情报错误。
她原本深棕色的头发快变成了金色,潦草地扎在脑后。我透过叶子的罅隙去看母亲,试图转起来的思维最后还是一片空白。
她茫然而无措,声音和缓而困惑:“有人需要帮助吗?”
我下意识地张嘴,最后也只有一个口型。
她看不见我,没有经过训练的公民很难发现细微之处的变化。那株月季太茂密了,绿色到浓重的植被是天然掩体。
最后母亲摇了摇头,长长地叹气,最后关上了门。
职业不对,亲情错位。我不知道我怎么回到车上的,坐在驾驶位上,扶着方向盘。
不知道是因为情报错误,还是因为不能真正见到母亲而有些茫然和郁闷。
该死的管理局。在下层不给我准确情报就算了,毕竟那地方街头死个人不算新鲜事。
在上层都没有准确情报?是等着我再闯一次管理局,把那些机密文件再翻出来看一眼吗?
我恶狠狠地威胁远在天边的上司。管理局当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更不会把我请回来就为了耍我玩。
说到底,我有的是手段让管理局知道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我调出手环,重新检查了任务书。
耍我一回我就狠狠敲一笔竹杠,有本事真把我终身监禁,杀了一了百了。
没有问题,每个字都是我认识的,语气风格也是管理局风格。
我关掉手环,瞥见后视镜里有一辆车停在我车后方不远处。
车牌号有点眼熟,但我一时有些想不起来。遥远追查嫌犯的职业病让我下意识地启动车,试探一下对方是不是来追踪我的。
当然,概率不大。我刚到城市还没三小时呢,话都没跟人说上两句,管理局肯定会掩盖好的身份报告,哪里会有人专门追踪我?
我的车看起来很旧,我看起来很困,浑身上下散发着“靠近我我就杀了你”的气质,谁没事找我茬。
随便找了家饭店,设定自动巡航,我继续去琢磨管理局到底要我干什么。
假如管理局认为情报没错的话,那一定是获取情报的源头出了问题。
谁会把隐瞒一位档案管理员的居住地,还是特地向管理局隐瞒?十年过去,不至于管理局公信力降低成每个人的敌人吧?
那么,就是吴潍自己向管理局瞒住了?我感到有些棘手,又有些“不愧是我”的欣慰,真是诡异的感情。我得去查查她的底细。
但似乎也有点说不通,满城的无人机,管理局但凡验证一下就不会给我这份错误情报了。
唉,现在线索太少,再想也没有用。
我看着后视镜那辆车不远不近地跟着我,迅速作结心里的推理。
不管是要处理吴潍,还是要找出管理局为什么会犯错,我都得要用个理由接近吴潍看看有什么问题。
当然,首先,得解决掉这条意料之外的小尾巴。
对方车看着发动机就比我高级那么七八年,用我的车甩掉它根本不现实。
我一边看地图,一边对着冷不丁出现堵路的车感到不耐烦。
城市公民能不能行行好,我在被人追呢。
连着两个想拐弯的路口都被堵死了,我再迟钝,也能意识到对方似乎在隐晦地把我引向某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