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八点半……”声带僵硬,无法振动………
她试了一次又一次,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上再次渗出冷汗。这种无法言说的禁锢感,比单纯的噩梦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怎么回事?!为什么说不出来?!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是某种替身能力在阻止她?还是……“未来”本身具有不可泄露的特性?
她不信邪地猛地抓过岸边露伴递过来的纸笔,飞快地想要写下关键词。
笔尖触碰到纸面,却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干扰。她试图写“梦”,笔画扭曲成一团乱麻;写“死”,字迹瞬间模糊消散;写“8:30”,数字根本无法成型!
然而,当她下意识地写下“你好”时,字迹却清晰无比。
一种彻骨的寒意瞬间席卷了她全身。她被某种规则或力量禁言了!无法以任何方式透露那个“预知”到的未来!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岸边露伴,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绝望,她举起那张试图书写却只留下混乱墨迹和唯一清晰的“你好”的纸,手指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
她无法说出警告,无法解释原因,只能通过这种绝望的方式向他传达一个信息——有某种极其可怕、且无法言说的东西正在发生!
车厢内陷入一种黏着的沉默。岸边纯无法言说的恐惧像实质般弥漫在空气中,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冷的重量。岸边露伴的目光从她惨白颤抖的脸上移开,落在前方不断延伸的路面上。
他看没完全看懂她那破碎的暗示和绝望的举止?或许没有。但那超越言语的、源自本能的巨大惊惶,他却真切地接收到了。那不是恶作剧,不是普通的闹脾气,而是某种…更接近深渊的东西。
他脸上惯有的傲慢和锐利稍稍褪去,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流露出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捕捉的担忧。然而,在这担忧之下,更深的是一种无奈——一种面对无法用画笔描绘、无法用逻辑即刻拆解的未知威胁时的短暂无力感。
“我不会对你使用天堂之门的。”
岸边露伴叹了一口气,他没有追问。他只是深深地、似乎带着点烦躁地吐出一口气,指节分明的手重新握紧了方向盘。
引擎低吼一声,车子再次朝前驶去。
当时钟的指针精准地指向8:28AM时,他猛地踩下刹车,将车辆稳稳地停在一个看似寻常的十字路口中央。阳光将斑马线照得发亮,四周的车流声仿佛被隔绝在外。
他扭过头,看向副驾驶座上几乎缩成一团、仍在微微发抖的岸边纯。他的眼神复杂,试图用一种尽可能平稳、甚至带上一丝刻意放松的语气来打破那令人窒息的恐惧,仿佛在告诉她“一切仍在掌控中”。
“我和康一他们,”他开口说道,声音比平时低沉些许,“约好8:30在这里碰面。”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车窗外空荡荡的街角,似乎在搜寻本该出现的身影,随即又落回岸边纯脸上,试图用明确的目的地来安抚她莫名的恐慌。
“讨论有关近期的……”他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最终还是说出了那个沉重的名字,“…有关吉良吉影的发现。”
3。
“我要下车……”岸边纯说。
“等等。”
岸边露伴伸手拦住了下意识想要推开车门岸边纯。他的眼神锐利地扫过她,那目光的含义清晰无比:待在相对安全的金属壳里,别出来。
然后,他自己推开了驾驶座的车门。他没有走远,只是用后背紧紧靠住了冰冷的车门,将自己半掩在车体之后。这个姿态既像是倚靠休息,又更像是一个战术防御动作,确保自己的后背有所依托,同时将前方近180度的视野尽收眼底。
然而,视野所及,唯独没有他预想中应该出现的身影。
一种与岸边纯那无法言说的恐惧不同、却同样令人不安的异常感在他心中迅速堆积。过于平静的街角,失约的队友,以及那个本应像时钟指针一样精准路过此地的小学生——
他微微侧头,眉头紧锁,目光投向川尻早人平日上学必定经过的那个方向,那里空无一人。这太不寻常了。那孩子明明有着超越年龄的严谨和近乎偏执的规律性。
他的嘴唇几乎没动,一句极低的自言自语,混合着疑惑和一丝被压抑的不安,如同烟雾般从他齿间逸出:
“那个小学生川尻早人……不是应该在这个时候经过这个路口去学校吗?怎么没了来?”
他的视线又扫向另一个路口,广濑康一等人本该出现的方向,同样空空如也。约定的时间迫在眉睫,却不见任何同伴的踪迹。
“还有康一他们……”他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也不知道早一点到……”
车载时钟的数字,在死寂中,跳动到了8:29AM。
此时,岸边纯的视线死死钉在侧方的拐角处——一个成年男子用手臂紧紧钳制着一个看起来只有小学年纪的男孩,正朝着他们这个方向窥视。
那男孩瘦小的身体被牢牢禁锢,脸上写满了纯粹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惊恐,嘴巴微张,似乎连哭喊都被恐惧扼住。而与他形成骇人对比的,是那个压着他的男人。他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紧张或凶狠,反而带着一种近乎诡异的悠闲,仿佛眼前不是一场绑架,而只是一场无聊的街头观察。
他们是谁?
那个男孩……是岸边露伴提到的川尻早人吗?
那个男人……他为什么是那种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