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镇外,屈家军营地。
几匹马自山后跑入营地,一身匈奴商人打扮的陈戈往主帐疾驰而去。
屈邵正在外巡营,接到消息,一回帐,便看到陈戈一张蓬头垢面的脸,正捧着他精美的茶点狼吞虎咽。
屈邵屏住呼吸,快步离开一身酸臭汗浊的陈戈,走向主座,嫌弃道:“下次拾掇拾掇,着这一身,也不怕人看见。”
“主子,我可是马不停蹄赶来向您禀报,哪有时间换衣裳。”陈戈委屈巴巴,要上前,却屈邵被喊住。
“你就坐那吃吧。”坐得离陈戈一丈远,屈邵终于呼吸到了点新鲜空气。
“可饿死我了,主子,连食了六日馕,那黑水是真屁人也无。”陈戈骂骂咧咧完,又嘿嘿笑道:“得亏是我,才能探出一条如此隐蔽便行的道。”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帛质地图,就要上前拿给屈邵。
恰在此时,一人入帐而来,正是屈邵的副将樊田强。
看到匈奴打扮的陈戈,樊田强并没有惊讶,早习以为常,只是走近时,略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往旁边挪了挪。
“来得正好,把陈戈那地图替我拿来,”屈邵朝着欲要起身的陈戈按了按手,体贴道:“你连日奔波,劳苦功高,就坐那休息。”
樊田强快步上前接过地图,又快步递给屈邵,在他身边站定,似是缓过来般,大吸了一口气。
只有傻呵呵的陈戈以为主子是关心他:果然他们这些后来的副将,都比不过他和主子从小长到大的情谊。
陈戈心里美滋滋,又咬了口茶点,真香。
快速看完地图,确实是条行军便道,屈邵打发陈戈道:“做得很好,快下去洗洗歇歇罢。”
“嘿,主子,我不累,我再吃几块,你们且议事。”
陈戈若是有尾巴,都要摇起来了。
屈邵无奈摇头,示意樊田强说正事。
“主子,在马将军的配合下,船已经控制住了,人我也审了,挖出了不少东西,”樊田强从怀中掏出一份带血的卷宗,呈与屈邵:“跟京府那边联络的人,也已掌握在我们手里,钓出条大鱼来不是问题。”
“好,”屈邵一目十行浏览过卷宗,底下的人知道不多,供出的东西也价值不大,他摩挲摩挲纸张,交代道:“大理寺那边我已告知过赵赓彦,他会全程跟进。让船上的人仔细些,记得,一定要人赃并获。”
樊田强应是,补了一句:“此次领命的王达中在大理寺待过,应是无虞。”
屈邵颔首应可,问道:“以他们的漕运,此处至京府,几日可达?”
“算上今日,约莫五日。”樊田强略微思索后答道。
“那便明日午间,将消息传出去吧。”
“是。”
樊田强领命而去。
路过帐门处,陈戈拍了拍手,跳起来锤了一把他的肩:“怎么,又立功啦?请喝酒啊!”
“皆是听从将军吩咐,替将军办事,谈不上立功。”樊田强不动声色地拭了拭左肩的盔甲。
“嘿,你小子!”陈戈嘴里还塞着没咽下的糕点,声音含糊,撸起袖子,作势要揍他。
趁陈戈嘴不得闲,樊田强急忙溜了出营帐。
见他出来,守在门外的和园甲兵接了进去,将苏远澄的信件呈给屈邵:“牡丹姑娘已往富国村去了,属下拨了三个人跟着。”
“嗯,看着点人。”屈邵接过,随口嘱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