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副帅眼睫微颤,刚刚恢复意识的一瞬间,林夏心就注意到了。
她忙过去半跪在地将人扶起,轻声问道:“李副帅,您感觉如何?可要喝水?”
李副帅费力睁开眼睛,瞳孔还蒙着一层浑浊的翳:“不必……咳咳咳……”
他剧烈咳嗽起来,沙哑的气音从干裂的唇间溢出:“是你……救了我?”
林夏心颔首。
“将旗何在……咳咳咳咳咳……”
她忙指着插在不远处的将旗,说道:“在那。我救下您后,就抢过将旗,率剩余兵士杀了出来。”
她神色有些黯然:“只是此役白家军伤亡惨重,六千兵士恐只余一半了。”
其实林夏心不知道,在己方毫无防备、敌方以逸待劳、六千对阵两万、且主将重伤、主要将领战死的情况下,还能带着三千人马杀出重围,已经可以算是个奇迹了。
李副帅听罢双眼微微睁大,他刚想说话,忍不住喉间一甜,喷出一口黑血,然后又重重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
李副帅的脸色愈发苍白,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的精气神又迅速萎靡下去。
他心知自己的意识清醒不了多久,闭目权衡了几息,然后颤着手伸进怀中,拿出了一枚铜制的令牌,递给林夏心。
“此乃……我的令牌……咳咳……我将此次领兵权……咳咳……交予你……”
他又剧烈咳嗽起来,瞳孔再次开始涣散。
“你务必……咳咳……救下……白将……军……”
声音越来越轻,说罢李副帅便又彻底陷入了昏迷。
林夏心心里一沉,忙查看他的脉搏。
还好,脉搏虽非常微弱,但好歹还活着。
她给李副帅渡了一些内力护住他心脉,然后拿起手中的铜牌端详。
这是一枚做工精致的令牌,拿在手中颇有分量,正面写着一个繁复的“李”,背面则刻着古朴的“白”字。
李副帅没来得及跟她嘱咐更多,便彻底昏死过去了。
此刻她拿着这枚铜牌,陷入了思索。
刚才李副帅临危授命之时,除了她以外,并无他人在场,她又刚进先锋营没几天,一没威信,二无声名,不知那些老兵是否会信服她。
但林夏心知道没时间多犹豫了,白行迟还在等着她,她必须开始做点什么!
她将正在四散休息的白家军众人召集到一处,没多废话,直接亮出令牌,朗声道:“在下夏行,李副帅已将此次救援任务的领兵权交予我,望众将信我如信他,齐心协力,救援白将军!”
她仔细观察着众人的神情。
情况比她预想的要稍好一些,并无人质疑李副帅转交领兵权的真实性。
想来也是,白家军治军有方,军令如山,自然莫敢不从。
她知道,从她亮出令牌的那一刻开始,他们都会按照她的安排去做。
但是敷衍为之和全力以赴的结果是完全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