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临禾没有你想得那么弱。”
这句话说完,两人间的气氛忽然冷淡了下来,应无瑕沉沉吐出一口气,有些心烦意乱地闭上眼睛,背对着她躺下了:“我累了,想歇会儿,到了再喊我。”
沈欢安静了会儿,低声道:“好。”
车轮碾过泥地,骨碌碌的声音融入轻柔秋日,渐行渐远,两人各占一边,闭目养神。直到晌午,一座繁华热闹的县城才逐渐出现在眼前,她远远望了眼,正要提醒应无瑕,却见女孩已经翻身坐了起来,神色严肃,浑然不似刚睡醒的模样。
沈欢蹙了蹙眉,等马车慢悠悠驶入城内,便率先跳下了车,可就在她向王家大娘道谢的功夫,本乖乖站在身边的人就悄无声息地融入繁华长街,瞬间消失了踪影。她一愣,蹙眉向身后望去,可周围人头攒动、车水马龙,一时半会儿她还真寻不到少女的踪迹。
半晌,沈欢眯起眼,终是忍不住气笑一声。
好啊,真是好得很。
那厢,身形消瘦的少女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目光掠过街角,一言不发地向前走着。待看到那个熟悉的记号后,她脚步一顿,转身拐进旁边不起眼的小巷。
巷中雀鸣阵阵,石板路上爬着斑驳的青苔,应无瑕在迷宫般的巷道中越走越深,身周也越来越寂静,终于,她停到一座破旧的小门前,抬手敲了敲,停顿少顷,又敲了敲,如此循环往复三次,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也吱呀一声开了。
“圣女!”
临禾眼中满是惊喜,身后的几个女孩也都拥了上来,看起来气色都不错,应无瑕放下心来,抬脚走进院子。
“剑呢?”
“在这儿,”临禾忙将背后裹得紧紧的长剑递给她:“这几日我连睡觉都没放下它,圣女,你怎么现在才来,你都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
应无瑕淡淡道:“有什么担心的,我这不是来了吗。”
“您的伤好些了吗?还有没有大碍?沈欢呢?您来的这么晚,是不是那沈欢做了什么小动作……”
应无瑕蹙眉打断她:“我没事,沈欢也没有做小动作,她……她帮了我很多……”想到这些天的相处,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拿着剑向屋里走去:“给我备桶热水,还有新衣,我要沐浴。”
临禾下意识跟上去:“您的伤能碰水吗?要不我来帮圣女擦擦身子……”
“不必,”应无瑕拒绝道:“我自己就行。”
她走进屋子,啪地关上门,临禾眨巴一下眼,与其她几人面面相觑,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似地揪起眉毛,叉着腰道:“愣着干什么,烧水啊!”
“咚咚。”
静谧的午后,一阵不急不缓的敲门声忽然在偏僻小巷中响起,正端着水往屋里走的少女蓦地停下脚步,蹙眉看向那扇大门。
“咚咚——”那人停顿片刻,又敲了敲门,很有耐心的样子,临禾思索片刻,嘱咐身旁人赶紧将水送进去,转身向门口走去。
“谁?”
“是我,沈欢。”
临禾一愣:“沈欢?”
她陡然警惕起来,双手摸向自己腰间的刀:“我不认识什么沈欢,姑娘敲错门了。”
门外人轻笑一声:“临禾姑娘不必掩饰了,我知道你们在这里。”
“你胡说什么?”
“别担心,我是一个人来的,若临禾姑娘不想开门,我不介意喊一喊圣女的名字,想必圣女愿意给我开门。”
临禾一惊:“你——你发什么疯?”
“既然如此,我还是叫一下圣……”
话未说完,门便被刷地打开,沈欢还未看清来人面貌,便被粗鲁地拽了进去,一把刀也抵上了她的脖子。她垂眸瞥了眼满脸警惕的临禾,随意道:“临禾姑娘气色不错。”
临禾咬牙道:“你来干什么,有什么目的?你怎么找过来的!”
“圣女有东西落在我这儿了,我来还给她,至于怎么找过来的,”她顿了下,淡淡道:“再怎么说,我也是铸剑山庄的大师姐,自然有我的手段。”
“我才不相信你,”她恶狠狠道:“我要你护送圣女,你却送到了现在,圣女身上还又添了不少伤,这些天你到底对圣女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
“撒谎!”临禾恼火地瞪着她,锋利的刀刃已在女人脖子上压出了血线,沈欢不舒服地抿了抿唇,偏过头道:“圣女之前说,到了蓬水县便放我离开,圣女也确实说到做到,方才一到城里便独自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