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到的次数多了,再碰上不好说话的,可能就会被送去劳改。
但顾骁仅从生意中抽一成利,就能分到这么多钱,单从这一点看,就知道他们平常做的生意规模有多大了。像这种情节严重的,一旦被查到,没得说,肯定得吃上一颗花生米。
周顺弟越想越害怕,赶忙劝道:“要我说,现在我们也挣了不少钱了,这些钱光买粮食,一家人一辈子都吃不完。要不……要不你还是别再干了?”
顾骁想都没想,直接拒绝:“那怎么行?我能挣到这些钱,全靠叶同志看重。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怎么能过河拆桥。”
知道周顺弟是担心自己,顾骁说完后,又柔声安抚道:“您放心,我就只负责出点力,把东西从山里运到红星大队。我会小心的,出不了什么岔子。”
周顺弟说服不了孙子,只能不放心地叮嘱道:“那你可得小心一点。”
此时的周顺弟和顾骁并不知道,他们这种为生意担惊受怕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
起因是尤利民花大价钱收下两千件衣裳后,实在无法一次性将这么多衣裳运到市里。
尤利民拎着好烟好酒,在运输队主任家里坐了半天,对方才同意仍由何爱军开车,帮他送十大袋货到市里。
本着无论如何都要先把给顾骁的钱准备好的想法,这十袋衣裳里,尤利民特意挑选了更能卖上价钱的呢子外套和长裙作为第一批主要货物。
为了安全,尤利民这次只带了谷三前往市里。有了上次的经验,两人上车便睡,一觉醒来就抵达了目的地。
下车时,尤利民见何爱军又贴心地将车子停在巷口,十分感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又辛苦你了,回头来家里,我让你嫂子做两个好菜,我们哥俩好好喝上两口。我这次收了一批好衣裳,回去后也送你一身。”
尤利民在乐阳镇势力不小,何爱军也乐得能跟他攀上关系。何爱军闻言也没有拒绝,点头道:“行,下午还是老地方见。”
尤利民与何爱军客套时,谷三和石崇手下的人吭哧吭哧地帮忙搬货。等最后一袋货搬进院子后,尤利民才摆了摆手,走进院子。
上次接手的那批手表,让石崇结结实实地赚了一大笔。所以这次见面,他的态度明显柔和了许多。石崇目的明确,见到尤利民后,他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次带手表来了吗?”
尤利民笑着摇了摇头道:“这次没有手表,不过我带了一批比百货大楼里卖的那些还要好的衣裳,您看看。”
边说着,尤利民边打开袋子,将一件件呢子外套和长裙展现在石崇面前。
石崇站起身,踱步上前拿起一件呢子外套,仔细翻看、摩挲过面料后,又放下外套拿起手边的长裙抖开,看清楚长裙的款式和做工后,他微微点头:“这批货倒是不错,你想卖什么价?”
没人比石崇清楚市里那些人对成衣的需求,之前他从尤利民手里买下来的那批衬衫,虽然不如手表赚钱,但也是让他小赚了一笔的。
能在市里生活的人,大部分都有工作,因为政策,没工作的都下乡了,能留在城里的小年轻,最不济都有个临时工的工作。
这些年轻人,父母也都有工作,除了家里情况实在困难的外,大部分人手里都能攒下些钱。
这些小年轻也是最舍得花钱吃穿的,那电影院门口哪天不是热热闹闹的。
和现代很多人愿意攒几个月工资买一个包包、一双球鞋一样的,现在的小年轻,也很愿意花一两个月的工资,给自己添一件好看的衣裳。
普通的衬衫会做的人不少,但是像尤利民拿来的这些大衣和长裙,可就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能做好的款式了。
除了山市,石崇在其他省市也有路子,就尤利民送来的这点衣裳,他可没觉得多。
要谈价格了,尤利民心里紧张,脸上却依旧挂着笑容道:“您是见惯了好东西的人,我也不敢糊弄你,这外套二十二、裙子二十、至于剩下的衬衫、裤子和小孩子的裙子衣裳这些,我都按照十五块一件的价格给你。”
石崇坐回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沉默片刻后说道:“我也不跟你绕圈子,这衣裳看着是好,可现在买成衣的人也少,你这些衣裳,可卖不上这个价。”
闻言尤利民心中一沉,他连忙说道:“这个价格真不高,实话和您说,差不多的衣裳,我手里还有不少,您给我给实在价,我就都卖给你呢,你看我这衣裳面料,都是上等的呢子和棉布,款式不是市面上常见的那些,真的,我媳妇已经穿过了,这衣裳和裙子都可显腰身了,那些小姑娘大媳妇肯定喜欢。”
石崇若有所思地用手指敲了敲膝盖,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饶有兴趣的问道:“那你先说说,这样的衣裳,你手里还有多少。”
要问起这个,那尤利民心里的底气可就很足了:“真的不少,我手里还有三四千件呢。”
“哦?”石崇挑了挑眉,他伸手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后,又慢悠悠地说道:“据我所知,在我们山市,可没有能做出这么多成衣的制衣厂,没看出来啊,你小子还真是有点路子。”
尤利民摆了摆手,十分谦虚地打了个哈哈道:“嗨,也谈不上什么路子不路子的,咱们都是出来讨生活的,有点倚仗也是正常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