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晏凝神沉思少时,而后神色狠绝道:“杀了他。”
末了,他接着道:“宋允默院里那些人,若有可疑的,一并除掉。”
谭齐并无惊讶,应道:“是。”
***
章家的事在上京城已不算秘密,很快就传到了徐府。
徐老夫人因上次章盈在徐府遇害一事本就耿耿于心,再听了几句外面对她的闲言碎语,愈发心疼。借着生病的由头,邀请她上府去做客,也算是表明了徐家对她的态度不改。
她盛情相邀,更是派贴身的嬷嬷亲自来。章盈脸皮薄,不忍拂了她的好意,只得应了下来。不过这一次,任凭徐老夫人如何暗示她与徐翎的婚事,她都婉言回绝了。
徐老夫人无奈打消了念头,最终只留下她用晚膳。
恰好这一日也是周六姑娘的生辰。
周府。
宋长晏与周将军叙谈过正事,已到了晚膳时分。
席上除却周家人,外客并不多。周六姑娘浓妆艳裹,一一对前来贺生的宾客答谢。
到了宋长晏身前,她眼笑眉舒,从随行的丫鬟手上接过酒壶,斟满他的酒杯,“长晏哥哥,你送的玉如意我很喜欢。这是我去岁亲自酿的酒,你尝尝看。”
宋长晏神情一如既往的谦逊温润,说话时脸上带有淡淡的笑意:“六姑娘喜欢便好。”
他垂眸看了一眼清冽的酒,伸出手端起酒杯,稳稳当当地送到唇边。顿了顿,他一饮而尽,继而赞许道:“果真不错。”
“多谢长晏哥哥称赞。”
周妍莞尔而笑,福了福身子回到了父母身边。
唇齿间隐约弥漫着一种古怪的味道,宋长晏不动声色地喝了几杯茶,勉强将那股涩味压下去。
酒过三巡,那入肚的茶水便像是滚沸了一般,在他腹中腾起一阵热潮,旋即蔓延至周身。晚宴结束后,那阵燥意更如翻卷的浪涌,几乎要将他吞没。
他攥紧掌心,面上谈笑自若地与众人言语。
不远处,周妍小心地观察宋长晏的神情,未见他有任何异样,心里不免有些纳闷儿。
送走其余客人,她借故将他留了下来,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的脸,“长晏哥哥,方才席上我见你饮了许多酒,不如去客房里歇息一会儿?”
宋长晏含笑推拒道:“不必,六姑娘酿的酒不醉人。”
周妍又看着父亲与他说了好一阵子话,期间他都不曾反常,心底那点巴望彻底落了空。
那药或许根本没用,白白筹谋了这么一番。
辞别出了周府,宋长晏强做的平静顷刻褪去,走出几步后便身形不稳。一手撑在马车上,呼吸急促。
谭齐大惊,关切道:“主子,您怎么了?”
他以为宋长晏是喝醉了,可从他脸色上看,却又不像是这么一回事。
宋长晏紧咬着牙,神情满是煞气,“周妍给我下了药。”
谭齐骇异,一手扶着他,“那咱们先回府,我去找大夫来。”
遏抑不下的情|欲快要将宋长晏吞没,他脑海中仅存有一个念头,就连谭齐的声音都听不太真切。他摇了摇头保持清醒,竭力松开唇,低声说了几个字。
谭齐没听清,凑近道:“您说什么?”
宋长晏抬眸,全然变了另一副神态,像一头饿急了的狼,目光极具侵略性。他摆脱谭齐的手,兀自撑着车架,身躯摇晃地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