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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万古尘（第1页）

“听说掌教要飞升了！”

“这有什么，掌教为求大道，断情、弑师、杀友、绝欲，若是渡了天劫，将是沧溟界万年来第二位五百岁飞升仙界的奇才。”

长阶入云，青松点雪。

几个洒扫的杂役弟子聚在一起，正从主峰向山下去。

“四海谁人不知穆掌教百年前手刃道侣，毁仙盟，稳坐天下第一宗掌教之位。”

“听墨首座说，天劫就在明日，要我们提前离开主峰，免受波及。”

“明日？六月甘三，那不是洛仙君的祭——”

“慎言！不知道主峰思清阁的规矩吗？不可妄论洛仙君！”

几个弟子正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一黑衣劲装的男子迎面走上来。

他生着一双血色双瞳，周身肃杀冷冽，只是一眼，便叫人肝胆俱颤。

“参……参见墨首座！”

“妄议掌教，不顾宗法，自去戒律堂领罚。”

“是！”

几人连连应是，一溜烟儿便没影了。

墨离立于云海之上，望着远处苍茫雪山，听着耳畔若有似无的流水之音，不觉间，已将目光移向东方。

今日阳光正好，浅金流光浮动于云天之上，游走于山峦之间。

他总无端想起，那朱楼外的十里红梅里，似乎永远缀着那一点白。

隔着晨晓的薄雾，墨离眼中是少年人的倔强，也是无从释怀的恨与不甘。

“穆长留，师徒百年，为何到了最后，你不肯将洛清辞身死的真相告诉我……”

你为什么，偏要天下人唾弃你？

你为什么，偏要我恨你？

墨离抬手捂住脸，却低低笑出声来，笑着笑着，便哽咽了。

“真相……真相——哈——好个真相！狗屁的真相！”

“真相真的比命都重要吗！？”

“我不懂，我不懂啊……”

……

藏典阁外是十里红梅，风一吹，红绸浮动于缟素之间，这无边血海里，却开这一树如雪般的白梨。

树下，一人卧在雪中，梨花半落，柔柔铺了他满身，微色清苦的香气轻轻裹着他，将他拥入怀中。

他蜷着身子，半数墨发化作白丝，凤眸浅阖着，面上泪痕残落，掌心躺着一支莹润清透的祥云簪，一点梨花白恰停留在裂痕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