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晨走过去,揉了他脑袋一把:“想和我真心那就好好表现,今天上午好好把舞练练,别老偷摸打王者。”
杜小白刚想继续拌嘴,忽然看到应寒之的眼神,一下子噤声了。
舒晨没听到回应,疑惑地回了下头,正看到杜小白和应寒之大眼瞪小眼:“……怎么了?”
应寒之收回目光:“你喝水吗?我去帮你打点。”
——
应寒之站在柜台前,仔细地看那一排晶莹透亮的戒指。
银色的戒指,各种形状款式,看得人眼花缭乱。
旁边一对即将结婚的情侣正在挑选婚戒,女孩子伸出白皙清瘦的手,撒着娇让男朋友把戒指戴到自己无名指上。
一个柜员走过来,热情地问他想买什么样的款式,如果有空的话,可以把女朋友带过来现场试一试。
“是男孩子。”
柜员一愣,很快恢复了热情的笑容:“那也一样的呀,是想要对戒吗,对方的指围大概多少?”
应寒之抿了下唇:“他还不知道,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可以趁对方睡觉或者休息的时候偷偷量一下哦,”柜员笑盈盈地道,“今天可以先看一下款式,有喜欢的款,我可以为您预留。”
走出商场的时候,外面下起了细细密密的雨。
应寒之想起若干年前,也是这样的雨天,他从那浸满死气的老旧院子里逃了出来,偷偷爬上一辆驶往南方的货车。
他对南方有着天真的好感。书上说,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对江南的向往在日复一日的诵读里生根发芽。照顾他的保姆是南方人,她说江南并没有那样好,每年的梅雨季,家家户户会被潮湿的雨气笼罩,她的湿疹和关节炎异常严重,那正是江南梅子黄熟的季节,所以又叫“梅雨季”。
他听得痴了,连“梅雨季”三个字都觉得温柔雅致。
货车在一个陌生的小城镇歇脚,他饿得几乎晕厥,但还是强撑着从货车上跳了下来,滚进旁边的草丛里。
货车的司机终于还是在路边小解时发现了他。他刚解开裤子拉链,发现草丛里有个黑色的东西在动,惊叫一声,喊来了自己的妻子。
他到现在都记得那对夫妻的样子,丈夫黝黑结实,很矮;妻子白白胖胖,像个暄软的馒头,嗓门很大。
他们连忙把他从草丛里拽了出来,问他是哪家的孩子,怎么大半夜躲在草丛里。
他谎称自己是当地人,晚上出来溜达着玩,在夫妻俩狐疑的目光中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女人在身后喊他,小娃,你家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去。
他头也不回,飞快地跑进了附近的一条小巷子里,鞋子被甩掉了也恍然不觉。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跑,拼命跑,再也不要回去。
他其实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又淋了雨,跑得头晕眼花,最后倒在一个居民楼的楼下。
他听到由远而近的脚步声,起先是嬉笑欢快的,后来似乎是发现了他,诧异地叫了起来。
“舒晨!”他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喊道,“你看这怎么会有个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