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內,马国栋那张比包公还黑的脸,正等著他们。
刚进门,一地的菸头,里面烟雾繚绕的,仅靠著一扇窗根本散不出去。
马国栋一手拿著电话听筒,一手示意他们自己找地方坐。
“……老周,不是我不讲情面。
这个月的运力就这么多,你们矿上的焦炭是重要,可炼铁厂的高炉也等米下锅。
……什么?加塞?你跟我说加塞?
调度计划是死的,车皮是活的?放屁!铁路局的调度命令就是铁律。
……你们自己想办法协调站台仓储,压车超时罚款算谁的?……”
这个电话掛断以后,马国栋余怒未消,又抓起电话来,手指用力的几乎要戳进拨號盘里。
“喂,总机,给接车站货场调度科,找郑铁柱。”
等电话接通以后,马国栋不等对面开口,就劈头盖脸的骂了过去。
“郑大炮,你他娘的是在货场睡大觉还是咋地?!
三號站台那几节车皮压了快两天了,是等著在上面孵小鸡吗?!
停时指標都他妈超到姥姥家去了,你瞎啊你?
铁路局调度所刚才电话都打到老子这儿拍桌子了。
这月的红旗还要不要?
装卸队上的人都死绝了吗?
还是你这个狗日的光顾著在办公室喝茶看报,底下人磨洋工都不管了?”
对面解释了一番,马国栋的火气稍微压下去一点。
“你跟老子扯这些狗屁咸淡?
知不知道后面多少厂矿的原料等著进,多少成品等著出?
炼钢厂等著焦炭下高炉,机械厂等著生铁开炉。
你他娘的这边多压一天,那边就得给老子停產一天。
耽误了生產任务,影响了钢铁產量,这他妈掉脑袋的责任你郑大炮担得起吗?
你狗日的担不起!老子更担不起!少跟老子在这儿放屁扯臊。
今天下班前,要是那几节车皮还他妈跟焊死在地上似的纹丝不动。
你狗日的亲自带人去给老子扛。
就是用牙啃,用肩膀顶,也得给老子扛走。
听见没有?!聋了?”
电话那头可能是说了下其他的紧急任务,立刻被马国栋打断了。
“少废话!理由我听够了,我要结果!结果!
你他妈的懂不懂什么叫结果?
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摇电话给铁路局?
把你们货场压车超时,严重拖累整个编组站周转效率的烂事儿,原原本本捅上去。
让他们听听,到底是谁在拖国架运输计划的后腿。
再磨蹭,耽误了钢厂高炉,就不是我马国栋跟你废话了。
刚成立的葛委会生產指挥组的电话,马上就会打到你那里。
告你们货场消极怠工,破坏钢铁生產。
这个帽子,你掂量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