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在无声的煎熬中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走廊尽头传来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
张仲民抬眼望去,只见村长还有萍萍的爹娘,在冯雪的搀扶下,风尘僕僕地赶来了,后面还跟著眼睛哭得像核桃一样的萍萍。
“仲民,孩子咋样了?”村长几步抢到跟前,声音急切。
张仲民把医生的话复述了一遍。
听到命保住了,萍萍娘腿一软,差点瘫倒,被冯雪用力扶住,捂著嘴呜呜地哭起来,这次是劫后余生的后怕。
萍萍挣脱了娘的手,跑到张仲民跟前,仰著小脸,泪痕未乾。
“仲民叔,安华他……他疼吗?他的腿……还能跑吗?”
小姑娘的眼里充满了恐惧和期待,她记得弟弟最喜欢在田埂上疯跑。
张仲民心头一酸,蹲下身,轻轻拍了拍萍萍的头,儘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
“萍萍別怕,安华很勇敢,他肯定会没事的,只是现在还在里面睡觉,等睡醒了,叔就带你去看他。”
萍萍用力点点头,趴在门口往里面看去。
儘管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她就想离著弟弟近一点。
走廊上传来一阵不同於寻常的急促脚步声。
“醒了,三床醒了。”
张守信几乎是弹起来的,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
张仲民即隨其后。
护士看到张仲民一行人衝过来,连忙道:“张主任,孩子现在已经有意识了!王主任和李主任正在里面查看。”
“醒了?”
张仲民的声音有些发紧,“情况怎么样?”
“刚醒,麻药劲儿还没完全过,人有点迷糊,但能认人,喊疼了。”
护士语速很快,“王主任和李主任正在里面查看。主任让我来通知您一声,说孩子情况……暂时还算平稳,但清醒后会非常疼,这是正常的术后反应。”
“安华在哪儿呢?叔,我要看安华。”
萍萍迫不及待地往前挤。
护士面露难色,看了一眼张仲民,说:“张主任,按规矩,现在是不允许探视的,尤其刚术后,要避免感染……”
冯雪在边上说了句,“孩子刚醒,需要亲人在旁边。”
张仲民也说道,“我就带著他姐姐进去一会儿,保证严格遵守消毒规定,只看一眼,说两句话,孩子他爹娘都在外面等著,等孩子情况再稳定点。”
护士显然得到了某种指示,犹豫了一下,迅速点头。
“那请您跟我来吧。”
“张主任。”
两位主任从里面走出来,说道,
“现在反应最大的是疼,伤口和手术后的疼痛非常剧烈,这是正常的,但必须控制好,否则影响恢復。我们已经用了止痛针,但效果需要观察。另外,他有些脱水,正在补液。”
张仲民说:“请务必保证孩子不遭罪,需要什么药,您只管说。”
“我们用了杜冷丁,剂量很谨慎,会密切观察效果。如果效果不好,可能需要调整或者用別的。现在他的生命体徵相对平稳,体温有点低烧,在可控范围內。”
“还有,张主任按照规定,现在家属是不能往里进的,但孩子现在很需要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