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殊台也有同感。
第一次,有人这般羞辱他,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棋声咬着牙:“早知道,一开始就该把那痴心妄想的疯女人赶出去。”
可孟殊台却摇摇头,方才半晌没有落下的手指终于触碰到了自己脸颊。
“嘶……”
好疼,这身皮囊快碎了似的疼,还有点烫,依稀摸得到她手掌的轮廓。
她好恨。
孟殊台提了提嘴角,回味起她离开前那恨如海深的一眼。
胸腔里,他的心脏前所未有的澎湃。那一巴掌打在脸上,烙在心里,密密麻麻的窒息般的快感攥住了孟殊台的灵魂。可在他即将要魂飞天外之时,她没力气了。
不够。
不够。
他体内的凶恶在叫嚣,阴风怒号,一种猛烈的,想要撕碎他维持多年的假面的欲望呼之欲出。
慧藏法师看着火后的满目疮痍,冷汗涟涟,一边擦汗一边虚觑挨了打的孟殊台
比起刚才那亮响的耳光和拳打脚踢,灯殿就是全烧完了也不叫他惊心动魄。
那可是煊赫孟家的大郎君!
一生渊渟岳峙,清风朗逸的人物,今叫个无名无分的女子这般虐待?关键是……还叫他们全看见了。
况且这种事传出去就更惊天动地了,哪怕孟郎君再宅心仁厚,可洛京孟府的脸面还要不要?
慧藏咽咽口水,白胡子抖了三抖,怯怯看向孟殊台,“郎君……”
他身为国寺主持,官场政治风云自也见过,攒了些手段傍身,此刻果断站到了孟家身后。
“那女子猖狂行凶,是否要封了她寺中住所,捉拿回来?”
然而这理智站队的思量撞上孟殊台潋滟凤目中的不解和责怨,瞬间碎成齑粉。
“我的未婚妻‘行凶’?”
“她何错之有?”
周遭人如闻惊雷,纷纷瞪大眼睛。
未婚妻?
方才那娘子的所作所为,被休弃都是绰绰有余了,孟郎君怎么还上赶着护她?
慧藏傻了眼,他这个主持怎么不知道孟府未来夫人在寺里?况且从前时日里也没见孟郎君通知他们?怎么一下子全变了?
怪哉!难道那女子是今日才变成孟郎君未婚妻的?
慧藏仿佛被架起来火烤,哆嗦道:“那娘子入寺时只说自己从疏州来,也无任何凭证……”
“我便是她的凭证。”
孟殊台敛目垂眼,如水温柔,声音不轻不重,却含着不容拒绝的力量。
“她是我未来的妻子。”
他一转身,目光冷淡而强硬,直望着主持:“今日之火如何而起?我的妻子怎会在火海中?”
孟殊台进前一步,颀长玉立的人此刻压迫如黑云临城。
“我要一个原委。”